两人难得同仇敌忾,一副要痛揍二皇子的模样。
“诸君。”
“请让让。”
官道后方传来一道礼貌温和的声音,男人声线既轻又淡,透着些许漫不经心,好似清晨落在芽尖的朝露,顺着风落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自成一股琳琅珠玉的贵气。
姜令檀心脏颤了一下,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她眸光微闪,往外看去。
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端方清润侧影,抚膝坐在华贵精致的马车里。
二皇子谢承燕最先反应过来,他把车帘一放,忙不迭朝侍卫吩咐。
“走走走,快走。”
“别堵了路。”
三皇子谢清野朝谢承燕背影,冷冷啧了声,咕哝道:“屁大点胆子。”
他话音才落,后方马车里轻描淡写的视线,不轻不重瞥向他。
这刹那,谢清野猛朝自己二十多个禁军护卫挥手:“快!”
“把地上的灰尘都给本殿下吹干净了。”
“别挡了我太子大哥的路。”
“大哥。”
“你请。”
华贵马车内,男人并未答话,指节轻叩在木质桌案上,发出极轻的响声。
谢清野背脊寒毛直竖,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镇得他快喘不上气。
官道短暂的死寂后,是二皇子火急火燎逃窜的背影。
这一群人里,若论胆大还得是陆听澜,只是她尚未开口。
姜令檀已经鼓起勇气,朝车窗外指了指坏掉的车轮,又指了一下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软白的手心向上一摊,向太子殿下表示她们走不了。
未等陆听澜帮着开口解释。
男人犹似珠玉的清润嗓音,不疾不徐。
“孤,知道了。”
“送你一程。”
下一刻,车帘被一只霜白的大掌挑开。
男人身姿如玉,墨染似的瞳仁里,敛着一抹不露声色的浅笑。
“臣女,谢过殿下。”
“殿下万福金安。”
姜令檀垂眸,动作恭敬朝男人行礼,指尖轻轻比划。
她心底本就藏了许多事,又不好贸然提出,显得莽撞。
陆听澜带人骑马先行,她上了太子殿下的马车,安安静静寻了个角落位置乖乖坐好,只是总控制不住走神,想着像太子这样的端方君子,该如何才会答应她。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猎场外围,一处背靠山林的潺潺溪流旁停下。
姜令檀跟在谢珩身后下了马车,天色尚早,隐隐能听到不远处林子里狩猎的马蹄声,此处却是僻静不见人影,马车周围的侍卫也不过寥寥数人。
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近卫程京墨,见姜令檀眼中犹带疑惑,当即笑着解释:“今日只是恰巧经过猎场,等会子属下送十一姑娘去寻华安郡主。”
“夏猎是陛下每年对各府少年郎君的考核,关系到来年春日,宫里对各府的封赏。”
“华安郡主胞弟尚且年幼,夏猎只能由她代行。”
说到这里,程京墨声音轻轻一顿:“太子殿下今日另有要事,自是不必参加。”
姜令檀点了点头,朝侍卫程京墨比划道谢。
只是她“话”还来不及说完,马车旁的溪水下忽然水花炸起。
一群黑衣刺客也不知在水下闭气埋伏了多久,他们像是不要命一样,握着手里泛着寒光的长刃和箭矢,目标明确刺向谢
珩。
“殿下快走。”
“属下带人拦下。”
程京墨声音传来的同时,姜令檀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紧手腕朝密林深处跑去。
刺客除了埋伏在溪水下的,还有不少是从官道涌出来的黑衣人,恐怕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刺杀。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在姜令檀肺部空气将被榨干的时候,谢珩慢慢停了下来。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伸手指向密林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