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媮已在后厨备了饭食,二人一道用了些许,秋蘅便与她直言,自己不走了。
秋媮未能明白,秋蘅便又与之言说一二。
“谢家老太太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我放过,既是如此,我不若就回了谢家。”
“姐姐回去谢家也好,至少还有侯爷护着姐姐。”
秋蘅听罢,也只是随意应了声,道:“若我回去,你是愿意同我回去以表姑娘的身份住在谢家,还是想独自留在此处?”
依着秋媮的心思,自是不愿去谢家的。
那侯府规矩甚多,她虽顶了个表姑娘身份却是与谢家无甚干系,只怕是会将秋蘅也一并拖累了去。
“我自是不想与姐姐分开,但侯府高门,我若过去怕也是不妥。”
秋蘅听罢,道:“你若不去也是好的。侯府本就龙潭虎穴非是个安生之地,我只是怕离了此处谢老太太依旧不肯放过于你。”
“若是他日谢家当真寻上门来,我假意与谢侯哭诉一二,叫他再留些心腹在旁,也可护你周全。”
秋媮自是点头应了,收拾了碗筷便各自离开了。
天禄司的手脚甚快,赶在谢侯心腹人到之前,便将戏码做足,不但让陆方‘艰难’地救下那媪妇,还凭白留了不少尸体与物证。
陆方几经辗转,这才将那媪妇带回都城安置,随后便指了人去将谢侯请来。
陆方回城途中,皆有刺客欲||夺了这媪妇去,他不敢轻易离了这媪妇身侧,免得教人再寻了机会去。
谢侯得了信,打马疾驰而来,待他行进屋内,那媪妇当即跪地,高声哭道:“侯爷,你要给夫人做主啊!”
谢侯蹙着眉头瞧了许久,一时竟也未能将她认得出来。
那媪妇抬手胡乱抹了自己面上的眼泪珠子,颤着声道:“侯爷,奴是兰夫人身侧的丁嬷嬷。”
谢侯这才忆起来,依旧兰清身侧似乎却有个丁氏媪妇。
谢知言令人将她扶人,这便相问当年之事。
“当年夫人在别院待产,那日夜间忽闻得杀声四起。夫人惊了胎,忍着腹痛同老奴一道从侯爷言说的暗道处逃了出去。夫人年岁已长,又因怀胎辛苦,走不出多远便已然不行了。”
“老奴本想寻个地方让夫人先行生产,夫人摆手叫不必了。她诓了老奴出去探路,自己个抽了刀子剖开了肚腹将孩子取了出来。待老奴回转之时,夫人已是奄奄一息。”
“夫人说,她知晓今日定是逃脱不开,让老奴务必护着孩子周全,等侯爷回来。夫人说罢这话,便咽了气。”
“老奴听得有人追来,这便直接抱着孩子逃脱出去,想着必定是要将这孩子送到侯爷跟前的。”
“老奴带着孩子一路去寻侯爷,经过盛溪之时恰逢战乱,这才与孩子分开了去。”话至此处,那丁嬷嬷已然泣不成声。
谢知言知晓兰夫人死前定是受了罪的,却不料她竟是活生生将生剖了自己,取出了孩子。
他身形微微晃动,一旁陆方见之,连忙上前扶了他。谢知言自顾缓了一息,随后摆了手,道:“孩子是男是女?”
“是个姑娘,模样生得很好,只是老奴将盛溪上下打听了个遍,也没能寻到姑娘。”
谢知言听着丁嬷嬷的话语,又思及秋蘅的模样,心下几分动容,又道:“夫人只产下一女,再无旁的?”
“是的。”丁嬷嬷自兰夫人死后便怀抱婴儿逃离,自也不会知晓之后兰夫人被人砍去头颅尸骨不全之事,更也不会知晓那个摆在她身侧的死去男婴是从何处来的。
谢知言蹙着眉头半晌,道:“那姑娘身上可有什么物件或是凭证?”
那丁嬷嬷道:“有,姑娘左肩处有一道伤口,因是夫人剖腹之时用力过甚,划伤了姑娘。老奴记得清楚,便是在此处。”言罢,那丁嬷嬷还抬手在自己肩头比划了一下。
谢知言得了想要的话,令陆方寻心腹人守着丁氏媪妇,这便抬腿离了那处屋子。
陆方将他引到另一处屋子,待闭上门后,方道:“侯爷,这一路上赶在咱们之前想要下杀手的人,是敬王府的暗卫。”
陆方如是说着,却也不敢抬头去看他。
他心知兰夫人虽为谢知言的劫难,但在谢氏全族荣光跟前,他也是断不会轻易与敬王府为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