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二夫人素来就怵路正源,陡然听得路正源如此行径,自是叫唬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路老夫人听他这话不对,自去取了书信来看,待她看完亦是重重地拍了一旁矮桌。“你们母女还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叫谢家人看了此等丑事去!”
“泠月难不成不姓路?她出了丑,自也是我们路家出了丑!你是想叫湘儿与侯府结亲,所以才想让泠月来陪衬,想衬出湘儿的诸多好处,却不料反叫谢家人看了笑话去!”
“且不说谢家那个三姑娘知晓你们母女的底细,单是谢侯一人,他能瞧不出来你们这些心机手段?一家子人,竟叫外人瞧着你们内斗,真是好大的出息!”
路老太太一时气急,待骂完这些话,已是咳嗽不止。
路正源急忙上前来扶,一壁命人去端茶水来,一壁亲自与路老太太顺气。
“老二去得早,只独留了一子一女,素日里有老大的那一份,你二房我也从没短缺了的。”
“如今,你倒好,为了替自己的儿女铺路,竟然连路家满门的名声都可以赔了去,当真发笑!”
路二夫人此时已然受了惊,只得在旁不住地告罪,“母亲容禀,我与湘儿断没有叫人设计了谢家郎君,只是一时凑巧罢了。”
无论如何,路二夫人都不能在此时将这事应下来。
“凑巧?女眷都是在后院的,儿郎们都在前院赏景,若非你叫淮儿领了谢家儿郎过来,他们能跑到后院里头,还能正巧在泠月回去的路上候着?”
“你以为你这点子手段能逃过谢家人的眼去不成?原本借着老大媳妇与谢三丫头之间的情分,两府之间互有走动也是好事。”
“不想,意有你们这等昏了头的冤孽母女,生生将两府之间结了个仇!”
“罢了罢了,我与你这蠢妇也是说不清的,你且与你女儿一道回去,这个月内休想再离院子一步!”
“传话下去,若是院中奴仆无力劝住主子,那这一应奴仆通通发卖了去,一个不留!”
一旁一直伺候着路老夫人的凌嬷嬷瞧了,自是朝左右递了眼色,叫人将路二夫人母女一并扶回了院子里。
等二房人离开,路正源方道:“母亲,如今这事闹出来,咱们也得去谢家探一探消息才是。”
“让你媳妇明日直接去寻谢家三丫头就是。今日这一出,想来是老二媳妇与湘儿的言行叫她瞧出不妥当,这才有这么一通。”
“这丫头到底是个厉害的,你自管叫你媳妇多与她言说故旧情分就是。”
“是。”
“好一个谢蘅!”路二夫人回到院中便碎了一个细颈梅瓶。
“我当年就知道,只要这丫头还在路家一日,那二房就落不到什么实在。好不容易将这臭丫头赶了出去,不曾想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千金!”
莫说路二夫人气恼,路湘也是心有不愤。
“这谢蘅先时便与咱们不对付,大伯母有她在旁素来是事事讨得祖母欢心。”
“好不容易换了个蠢货回来,这几年大伯母也渐渐失了祖母的喜爱,不想,那个谢蘅再次出现,就叫咱们吃了如此大亏。”
路二夫人蹙着眉头,手指不住地叩着凭几。“谢蘅心思缜密,咱们必须避其锋芒才行。”
“这些时日,咱们先安心待在院子里,莫要学那个蠢货,横冲直撞凭白惹了
你祖母的厌弃。”
路湘一一应下,这便与路二夫人同坐一处,一并商量着应当如何对付秋蘅。
而路夫人自路正源口中听罢这些话,自也知晓路泠月叫二房当了棋子去,心中也是不愤。
虽是如此却也不好在路正源面前露了愤恨之意来,只叫人先去谢家递帖子,言说自己明日将拜访秋蘅。
翌日一早,路夫人便只带了近身金嬷嬷,并几个伺候之人抬着礼箱上去了谢侯府中。
秋蘅将路夫人引至疏雨斋内,听得路夫人来意,笑道:“母亲多虑了,本也知晓路姑娘是个心直口快的,只是不想她让二夫人拿去作了筏子使。”
“我知你是有个心的,若非昨日你央了谢侯手书一封,只怕是我又要被牵连了去。”
“又?”秋蘅见路夫人面有戚色,抬眸瞧上金嬷嬷,道:“嬷嬷,怎么回事?”金嬷嬷看向左右,自不敢直接言说,秋蘅这便朝着玲珑递了眼色,将满屋奴仆都领了出去。
“姑娘有所不知。自泠月姑娘回府之后,夫人自觉亏欠她良多,不敢多言管束。可这泠月姑娘性子已叫农人养岔了去,饶是夫人如何教导,都不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