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保持沉默。
白毓却好奇道:“我倒知道一点,太子身边的太监还问过我京里什么地方人少僻静,风景秀美,离皇宫近一些。”他叫来小厮,命他向台上的戏子们打赏一些银两。
“那你如何说?”衡阳好奇地问道。
“还*能如何,我怎敢叫这两个祖宗随意乱跑,只说家里有个园子,比其他地方好多了,什么都是现成的,他身边的人也怕出事了宫里怪罪,也撺掇就在那里。”
白毓想了想:“似乎离你家不远。”
萧若华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轻时笑他:“你倒是长进了。”
白毓哼了一声,挥了挥衣袖,白色的锦衣翻飞,风流倜傥。
到底也是百年世家,总不能这点成算都没有。
“我向来如此,那是轻时你不了解,但凡你多研究研究,就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沉稳多么可靠的俊俏郎君了!”他哈哈大笑,宋轻时一拂尘过去,正中正脸。
衡阳却突然道:“太子喜欢合欢,谁都能看得出来,那合欢自己呢?”她兴致勃勃提议:“不如我们过去看一看吧,我想看看整日高傲的太子如何跟小娘子诉情衷。”
宋轻时却闷了一口酒:“万一他被拒绝,恼羞成怒,迁怒你怎么办?”
白毓拍拍他的肩膀:“说的那么真,好像你被小娘子拒绝过一样。”
他没看到身边人脸上那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
萧若华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
言旐奇道:“你做什么去,人家两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相处。”
萧若华却不听她说话,转身就走。
“喂。”衡阳不解地看着他,原本以为萧若华是在为之前的事生气,但现在怎么感觉,他更在乎太子和合欢的事情。
“诶,衡阳你去哪?”白毓看着这群人就这样出去,连做生日的萧若华都走了。
草地一望无垠,星空美的疏朗,繁星散落,耀眼无比。
“合欢,你看,这是我送你的满天星河。”年轻的太子满头大汗跑过来,手一挥,各处宫人放飞手里的孔明灯,就像地上往天上下了一场星雨。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合欢喃喃念着古人的诗,双手合十,见身边人一直看着自己,连忙睁开一只眼,“明澜哥,你快许愿啊。”
“合欢,你许了什么愿望?”他一双眼睛深邃,高高的鼻梁和眉眼衔接,整个人像一张浓墨泼墨山水,肆意快乐,孔明灯的火光竟也不及他眼睛的亮度。
“我向上苍许愿,殷明澜和孟合欢一生相伴,此生不离。”他深情的目光在孟合欢脸上流连,却见他的小公主惊得跺脚,“诶呀你怎么说出来了,这样就不灵验了。”她满脸怨怪。
殷明澜却携着她的手,“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彼时少年人从不把世事放在心上,却不防世事叫他栽了个大跟头。
萧若华骤然惊醒。
窗外狂风大作,吹的窗纸哗哗响。
小厮丫鬟们进来查看窗户。
他怎么又梦起以前的事了,还是梦到这个。
真好笑,这也和他无关呐。
他抹去脸上的冷汗。
也真是的,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就仿佛,那些旧事一直压在心里,耿耿于怀。
那天他们过去,正好看见满天星河,还有,太子的真心话。
那时候,好像自己心里特别生气。
萧若华深吸一口气,手撩起暗红色的床帐下了拔步床,点燃蜡烛,倒了杯茶水醒神。
“公子,”外间当值的丫鬟进来,披着衣裳提灯过来看。
“无事,你先去睡吧。”萧若华吩咐道。
丫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好去外间守着。
跃动的烛火为他面容添上暖意,却驱不走凤目里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