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澜心中忽然又一丝悔意:失去合欢,换来长川表姐,现在看来,都是弊处!
如果当初...
长川表姐原也是因为合欢存在的,殷明澜忽然明白了这一点。
是,高长川就是比孟合欢善解人意,楚楚动人,高贵优雅,可没有孟合欢,高长川什么都不是。
她只会是一个联姻的符号,无论是什么样貌,什么品性,殷明澜都会娶她的。高长川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孟合欢吃醋,让她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做他的妃子,明明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不是吗?
她不愿意,甚至为了逃开他,宁愿嫁到摄政王府,嫁给那个眼睛瞎了的世子!他殷明澜就真的这么差劲,名分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她宁愿嫁给杀父仇人之子?
好,既然她要下嫁,殷明澜也准了,正好有一盘棋需要她完成,她甚至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好好待着,等一切尘埃落定,柳暗花明。可她为什么非要动心,非要移情别爱,爱上那个奸臣的世子?
殷明澜拳头紧紧握起,青筋清晰可见,一腔恨意无处抒发,竟在这寂寥冬夜里长啸一声。
两个太监唬得跪在了地上。
知道明月曾独照的滋味,殷明澜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是的,孟合欢已经将他忘的干净,她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她用相思的曲子,跳了另一支遥爱。
她在遥遥爱着谁?
她的爱难道就这么廉价,就那般不坚定,只要一个男子仰慕着她,她就能也爱上他吗?她就那么孤独,不能忍受寂寞,非要爱着一个人,非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吗?
短短几月,她就等不得了?
殷明澜看着手里的折子,里头说摄政王日夜兼程,已经到宁远县。而柔然人也正在攻打芜城。
芜城啊...殷明澜的手指无意识地圈了圈这几个字,这里,正是孟合欢父母埋骨的地方,不久的将来,也会是摄政王薨逝的地方。
而孟合欢,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她注定是他的。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过来道:“陛下,外头递来摄政王府的折子,说是请宫里的御医出宫医治。”
殷明澜听了这话,方才的怒意不知不觉收起来:“哦?是那位世子出事了?”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还不等小太监回话,他颇为恶劣地大笑不止:“那个病秧子病的如何?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这?”
夏太监轻喝一声:“没规矩,陛下问话,还不赶快说!”
“陛,陛下,这生病的,不是世子,是府上的世子妃。”
“世子妃?”殷明澜有一瞬间想不起来这是谁。
“就是长宁公主。”小太监哆嗦着壮起胆子回话。
殷明澜喜悦的表情一滞。
“说什么呢?那是咱们的公主,什么世子妃?去,跪到外面掌嘴。”任凭那小太监再怎么叩头,他还是被侍卫们拉走了。
“夏成仁你去,让御医好好给合欢治病,什么药材也不要吝惜。”
“是,奴才这就去。”
殷明澜此刻确实怎么也定不下心,桌前精致的点心热气没了,他也没有再看一眼。
孟合欢生病了,他除了一点点担心,心里却有一点快意:看啊,你瞧上的男人不怎么样,不也需要靠宫里救你吗?
那个男人就是再爱你,再温柔体贴又如何,还不是照顾不好你,让你病了。
殷明澜的心底有些亢奋,他是知道奚世子喜爱孟合欢的,事实上,燕京喜欢孟合欢的还少么,他懒得深究里头的原因,这不过是确保他棋局能够成型的一点点引子而已,谁知道,孟合欢自己竟然陷下去了。
一股心痛顺着血液爬上来,殷明澜嘴里都是一股铁锈味。
“昔日父皇那般称赞你,如何能想到,你竟被小小的情爱俘获。父皇的心愿,终究还是只有我能够完成。”他执拗道。
也只有在这夜里无人的时候,殷明澜才会承认,自己确实一直嫉妒孟合欢。嫉妒她先天的灵气,嫉妒她得父皇喜爱。
他一直,对孟合欢又爱又嫉妒,也许,只有她身处后宫,成为一只笼中雀,他才能放开顾忌,没了那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