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琼宁一听,顿时无奈极了,父亲匆匆禅位给他,新朝刚立,这一堆烂摊子都是他收拾,好不容易腾开功夫陪陪妻女,却又要被他抢走女儿。
不过,奚琼宁也知道父亲为何这般喜爱这个皮猴一样的女儿,因为她生的和母妃很像。
比他这个儿子像多了。
念念生来就聪慧,眼睛像合欢,其余五官像他,但父亲说,她其实更像阿娘,也不怪父亲年年都十分惦记。
他掂了掂女儿,惹得她笑闹不止,好一会父女二人才停了嬉闹,合欢则见怪不怪,自己闲闲歪在罗汉床上。
“既然父亲要来接念念,就让他们去吧。”他避了避耳边女儿欢乐的尖叫声,将小魔星放下,信步走到合欢身边,坐下揽着她肩膀:“如此我二人也少操心了,何乐而不为?”
如此温情脉脉软语宽慰的样子,和他当初带军之时一点也不一样。
普天之下,也唯有皇后宫里的人能一窥帝王少年时的依稀模样。
想当初破宫之时见到在战马上威风赫赫的琼宁,合欢那一瞬间都愣神了,为他那堪称脱胎换骨的变化。
“父皇一味纵着她,我真怕念念移了性情。”孟合欢被他一宽慰,自然说出心中忧虑:“咱们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总有许多事情没有把握,不求她聪慧过人,只求心性光明...”
琼宁知道她还在为昔日友人的下场唏嘘。
还有那些世家之人。
当日父亲将世家之人擒住,下令他们改姓便可做新朝之民,宁死不愿的,自然被秋后问斩,作奸犯科的一应不会饶恕,最后从牢狱里清白脱身的,甚至只有廖廖几人!
如今,战乱时的血腥味渐渐埋入黄土,新一代的生命渐渐长成,可谁知会不会重蹈覆辙呢?
“念念从小就良善聪慧,不会视人命为草芥的,父亲也有分寸。”琼宁宽慰道。
他二人也只有生养后才知道父母的难处,当一个生命跌跌撞撞长大,为人父母为她常忧九十九啊!
他感到衣襟被扯了扯,却发现念念正昂着头看他。
“怎么了?”奚琼宁温和地问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