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的露台,一定不是眼前的样子。 精心种在花盆里的植物全都枯萎了,荒草和藤蔓却疯长,在每一条砖缝里生根发芽。顽强的根须最终把瓷砖扯得四分五裂,而在这破败的景象中,却有一株大丽花在墙角遗世独立地盛开,与周遭的景色格格不入。 程玖:“意识印记?” 余下两人茫然地看她。 “在亚空间中连接不同区域的跳转标记,”程玖:“代表意识中最强烈的印记,可能是情绪、执念,或者信仰。” 洛书努力搜刮自己的连山学知识储备,成功刮出了一些死记硬背的概念:什么“艮为山”,代指有形的物质世界;“藏为水”,代指无形之精神智慧…… 她试图理解:“亚空间中的连通方式,不是物理,而是思维?” 程玖点头:“连山学认为混沌由意识化生,所谓‘心中有花,眼中便有花’。” 黎鸣霄已经开始头痛了:“这里出现花,是因为我们心中有花?” “不是我们,是彷徨在这里的意识,”程玖:“这朵花是一片意识印记,可以连通彼岸的精神世界。” 仿佛做示范,程玖伸手去触摸大丽花,一个晃神,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黎鸣霄:!! 洛书:“我们也跟上!” 触碰花瓣的瞬间与时空穿梭的感觉非常相似,一晃眼,三人已身处一间病房。 两张单人床,并排的两张写字桌,是熟悉的双人病房格局,但从里面看不到房号,一时也不知道是哪一间。 黎鸣霄试图拉门——他都快把门框整个拽下来了,但那门仿佛跟墙融为一体,纹丝不动。 “在亚空间中,门有时候只是从回忆里具象化出来的装饰,”程玖:“要跳转空间,得找到意识印记。” W?a?n?g?阯?f?a?B?u?页????????????n?????????5???c?ō?? 三人于是只好在病房中到处翻找。 黎鸣霄从床底下掏出两块麻将牌:“这什么……东风、发财?” 程玖:“大约是护士不让玩麻将,所以偷偷藏起来。” 说话间,洛书从抽屉里掏出几只信封来:“现在还有人用这么古老的通讯方式吗?” “现实中,或许用的是手机,”程玖:“只是在意识中,把说过的话具象化成了信件。” 虽说偷看别人的信不是好行为,但现在生死攸关,不那么踩线的原则只能往后放放。洛书掏出一叠信纸,飞快扫过: “莫带药酒了,对铺会偷喝,喝了洗胃,护士骂死了……” “俺不出院!出院了下次又犯,哪有钱再送进来?” 洛书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病人住院的费用要自理吗?” “我问过护士,”黎鸣霄:“如果是家里送来,就要自理;但如果是因为伤人之类的原因,被内务所的同志送来,就由国家负担。” 洛书:“难怪……” “我想我大概找到了。”程玖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张贺卡,里面夹着一朵干花,看起来就是种在露台上的那株大丽花。 贺卡上写着“致:姜红”,打开却一片空白,鲜花都放成了干花,也没有送出去。 三人触摸干花,画面再次切换,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图书角。 看书是一种需要理性的行为,跟精神病人并不是很适配,所以这个图书角很冷清,大部分书都落了灰。 程玖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蜀钢下岗工人名册。 翻开来,里面所有的名字都被涂抹掉了,只留下一行:蜀钢艺术团,姜红。 “我听说的好像不是这样……”洛书回忆早先聊的八卦,林晓葵说,姜大姐并没有下岗,她的单位还在给她付住院费用。 程玖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恐惧吧?” 因为非常恐惧在下岗名单上看见自己的名字,所以把这册子藏在意识的深处;但无论如何涂抹,也抹不掉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洛书在图书角看到了一本封皮很眼熟的书。 她抽出来:《南蛇北鸟:先民的图腾崇拜》 翻开第一页,却不似她熟悉的开头,从先民的图腾和出土青铜像讲起。 第一句话赫然是:“这四十九个符文,是一种历法,或者说,是一种规则。以下是我对四十九符文的解读。” 洛书:!! 程玖显然早就读过这本书,顿时也震惊了:“这是……后半本?!” 黎鸣霄摸不着头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洛书:“杨海移在精神失常前,称自己破解了四十九符文,写下这本《南蛇北鸟》。但他只写了一半,就被送进了这里。” 导致杨海移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神秘下卷,被封印在疯狂背后的理智,原来藏在混沌之中、藏在这里。 黎鸣霄不是很理解,但大为震撼,并一言难尽道:“现在是看书的时候吗……” 没人回答他,只见两颗脑袋凑在书本前,头上仿佛打出一行具象化的文字:我可以死,但我一定要先看完!? 第46章 衔尾之蛇(三) “四十九符文之所以难以破解,盖因它们是超乎于我们生活维度的文字。我知道一定有人会提起符文的变体——但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我相信已经有人发现,四十九符文可以分成七列来看,第七列是神名,而从一到六列是某些无法破译的规则。” “准确地说,这些规则并非全部都无法破译——至少我们针对第一个符文就提出了一些解读,譬如‘农夫与蛇’。” “但到此为止了。人类的理性能够触碰到的知识,就到此为止了。” “我直接说结论:从第一列到第七列,逐渐升维。换言之,只有第一列符文,处在人类生活的维度之内、处在人类的理性能够解释的范围之内,无论这种解释是‘农夫与蛇’‘薛定谔的人与蛇’,是波函数的状态叠加,还是别的什么。” “剩余所有的符文,更不用说处在最高维的那些神名——我们或许可以像套用经验公式一样套用它们,但无法像对第一列符文那样给出明确的解读,至少以现在的物理学和逻辑学无法做到。” “事实上,我怀疑人类的科学再发展一万年,也无法做到。我们是被困于三维空间的生物,只有当你去往更高的维度,才会明白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多么幽闭和狭隘——人类固然发明了种种仪器,用以收集羸弱的五感探测不到的信息,但我们不该忘记,大脑也不过是一种器官而已。” “既然一切理性都来自三维的大脑,那么人类的理性有其上限,应该是不证自明的。人无法在一片没有时间和空间的虚无里想象红,因此也就无法理解那些超越了现代物理学极限的知识和规则——除非坠入混沌。” “这就是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将在混沌中继续记录我的研究——尽管大概不会有人能够读懂了。” 在这句话之后的语句不再连贯,先是充斥了毫无逻辑的语序和匪夷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