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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陈应阑听完,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看了韩轲一眼,又有些难为情地转过头。

“我想要的, 你若是拼命拿,你会死掉。”陈应阑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轲翘起二郎腿, 大笑起来, “惊泽你放下万颗心好了, 本官早已在生死场上徘徊九十招了。”

一旁的存中敲了敲车内的门, 韩轲不满地拉开门,从存中手中拿过药,一下子喝了下去, 而后将空杯子重新递给存中,提醒启程。

陈应阑询问道:“这是药?”

车内充斥着乌骨木青浓浓的苦涩,这个味道又刺激感官,又狰狞五官,这才是最真才实干、真才实学的人间疾苦。

“这么苦,”陈应阑从桌子上拿起茶杯,倒了一碗热茶,递到了韩轲唇边,关切地道,“你这药太苦了,居然一口干了,喝点水吧。”

韩轲用指尖一下又一下轻点着自己的左额角到左脸颊,似乎在忍受着某些别样的疼痛,他皱起眉头,声音哽咽,但最终还是稳住了表情,露出正常的神色。

“惊泽,你在关心我?”

陈应阑:“......”

温热的指尖搭上陈应阑的手腕,两个人互相对视着,距离格外的近,鼻尖残留着的呼吸都能扑朔在彼此的脸庞上。只听眼前人轻哼一声,指尖微微一动,内力作祟,将茶杯退还给陈应阑。

“这病魔算是常年驻扎在我的体内,阴魂不散的。”韩轲深吸一口气,指尖又开始摩挲着左脸部分,“这乌骨木青制成的药汤,我也喝了很久了,解不了体内积攒的戾气,只能拖延戾气发作的时辰。”

陈应阑依旧凝视着韩轲,这个神情倒是把韩轲看小了。

他抬起手捏着陈应阑的脸,“噗嗤”一笑:“可别做这副表情给本官看。”

正是因为韩轲曾预料自己的命数将尽,生前死后的事情都早已安排得面面俱到了。在这些年里,韩轲把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

魏德贤曾请御医替韩轲看病,那御医把着自己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数着自己的心跳,脸色逐渐犹豫起来。御医老朽的面容又转向韩轲的左脸部分,凝视着那道若隐若现,渐渐银色,覆盖在皮肤表面的蛊纹,安慰性地摸了摸他的手。

“命数不好,时运不济。”御医道,“暂时无药可治这道蛊纹,除非找到做蛊之人,或许才能有解答。”

魏德贤有夸起自己的马匹来:“这个人是我从雨中捡来的,别看年纪轻轻,实际功名累累,果真是一表人才。大夫,这做蛊之人该如何才能找到?找到之后是不是这蛊纹就解除了?”

御医挣了挣眉目,只是摇摇头:“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具体怎么做,还得看韩刑官如何抉择了。”

韩轲问道:“大夫,我还剩多少年?”

御医:“这个我也无可计量。但是我知道,在滇云,有一药叫‘乌骨木青’,可以推延这蛊深入骨髓的时间,有时间找驿站购进一批来,存放在东厂或是韩衙也算是有个保障。”

无名小厮随着路程的颠簸,早已昏昏欲睡。他们走的是陆路,晏都离临安不算很远,两三天走陆路也就到了。因为大雪封天,走水路也是冰封冻河,更是得行六七天。

“所以,自从我知晓我命不久矣的事实后,我便把我在北明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韩轲用扇骨一下又一下,随着轿子的颠簸,有节奏有规律地拍打着掌心,“也正因如此,本官匡扶北明之心才越发深切。我学着桓玄侯的样子,一步又一步踩着他的步伐,默默地像个影子一般,跟在侯爷的身后,只是因为当年的那一句,他对我怒斥‘韩天承你永远都坐不到本侯这等位置’。”

他会心一笑,指尖斟酌着早已冷掉的茶水,一下又一下在桌子上写下了桓玄侯的名字——戚风明。

笔法遒劲,笔锋刚力。

“而现在,我想正是时候了。”韩轲冷静地道。

陈应阑用指尖抹掉“戚风明”三个字,而后重新倒了一碗热茶,一干而尽。

“你若是能坐稳督主之位,借东厂之名告发桓玄侯往日对你的种种,对你来说也算是继承了神机营弟兄们不二心愿。此事若是成真,我也将撕毁评于我的生平卷,重新振兴御史台,再次挥斥朝野。”陈应阑坏笑一声,“坦白地说,我跟着你的目的,不是因为你对我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你有钱能给我接济,而是我的肩膀上也背负着一些人命人情,我不是来报仇雪恨的,我只是来赎买人情世故的。而你,恰好是我能青云直上的介质。”

“说得挺美。”韩轲调整了一下坐姿,半躺在垫子上,身长胳膊从架子上拿来一个话本子,又“刷拉”一声打开了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看着。

“但是跟本官想的还是差点儿意思——惊泽,你别说,这《情深不寿》倒是真的好看。”韩轲打了个响指,漫不经心地念着话本子上的内容。

[陌上花人闲住处,小住京华。抬眼看红叶缱绻,飘散如数。庭花悠悠开遍,花香鸟语,美人心兮。 秦九乃是秦府大女,一日她正与庭院内采花扑蝶,瞧见石子落地,那临街正站着一书生。 只一眼,拈来红尘。]

韩轲自己念着念着,居然睡着了。印刷着《情深不寿》的封面本子倒扣在他的脸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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