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司听白就要自己身边离开…… 程舒逸强压下心底不该有的情愫,现在最重要的是周昭的事情。 想点开心的吧,今天就可以见到周昭了。 至于现在不开心的司听白… 先不管她好了。 反正离开的时间不会很快到来,等今天见到周昭后回来,再温柔一些哄哄司听白就好了。 司听白向来好哄,不管她有再大的情绪,有再多的委屈。 自己只需要随便轻飘飘讲几句话她就又会好起来。 反正,司听白很爱自己。 那就再仗着这份爱任性一下吧。 程舒逸就这样劝着自己,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懈了几分。 那咖啡苦味犹在,程舒逸却已经从其中抽离出来。 她顺着司听白的视线一起往外望去。 过完明天,十二月就要结束了,公历新年就要到了。 医院下的小花园里种植的观赏树一年四季都是常青状态,就像医院外的节日气氛永远传递不进来一样,这里像一个被世界隔出去的新世界,有着独属于这个世界自己的悲欢离合。 刚挂上的药剂顺着软管针口,输入到司听白的血液中。 大抵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配合治疗和静养,充足的休息让司听白恢复的很快。 她的气色已经比前几天要好很多了。 只是眉宇间多几分淡淡的难过,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沉闷闷的。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着,谁也没开口。 突兀的短信铃声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司明裕发来短信催促着程舒逸下楼,原本约定好的时间被足足提前了五个小时,搞乱了程舒逸原本所有的计划。 昨天她刚刚承诺过司听白,自己会陪她整个上午,会陪着她打完针。 但现在,程舒逸需要找一个反悔,并让自己脱身出去的借口和理由。 “要不要睡一会儿?”程舒逸难得软了语气,她轻声说:“雨天很好睡的。” 乌云沉到似乎要将天上给拽塌下来,提醒着路人注意,随时会降临一场特大暴雨。 “好啊。”原本安静沉默的司听白慢慢转过脸,望向程舒逸:“那你陪我睡。” 说完司听白真的往边上挪了挪,为程舒逸让出还带有自己体温余热的被窝。 昨夜程舒逸没有回家,而是在另一张病床上守了司听白一晚上。 看似睡了很久的司听白其实根本没有睡着过。 她听见程舒逸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关掉灯的房间只余无尽夜色,司听白就这样侧着身子,静静地看着程舒逸的睡颜。 她不敢眨眼睛,就好像眨眨眼的功夫,程舒逸就会从身边消失。 直到天降破晓,新的一天到来。 在程舒逸今早醒来前,司听白先一步将脸别过去了。 就好像她一直在看窗外。 司听白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程舒逸,她彻夜未眠大脑却出奇的冷静。 今天程舒逸就要去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到那个时候,她还会记得有一个人叫司听白吗? 每深想一分,司听白的心就痛一分。 所以从天亮时,司听白就一直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 就像只要不跟程舒逸对视,不给程舒逸和自己讲话的机会。 程舒逸就不会提出等下要走的事情。 可是司听白没想到,为了脱身,程舒逸竟然会主动来跟自己讲话。 现在提出睡觉,是为了要把自己哄睡着了好离开吗? 自己还在傻傻规划着如何留下,程舒逸却早已经准备好了离开。 司听白在心底自嘲一笑,她抬起头,那双清淩淩的眼睛紧紧盯着程舒逸。 被那双眼睛里的期待和难过刺痛,程舒逸躲闪着视线轻咳道:“我就不睡了,你先睡吧。” 程舒逸有些搞不懂自己此刻的怜惜是从何而来。 明明可以站起来就走不管任何的,毕竟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苦寻九年的周昭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程舒逸觉得此刻的司听白很难过。 像一株即将枯萎掉的小花。 程舒逸强迫自己忽视司听白的情绪,继续编着谎言:“那我下楼去给你买点甜品吧,注射完这些药剂,嘴巴会苦。” 训练期连奢望都不敢的甜品,此刻成了离开前的诱饵。 “我不饿,也不困。”司听白的声音响起,沙哑中带着几分恳求:“我想看那天没看完的电影,你陪我看好麽?” 程舒逸之前住院的那段时间,两个人每天都会躺在一起看电影。 明明此刻是更适合依靠在一起的季节,程舒逸却在计划将自己推远。 表情有些不耐烦的程舒逸站起来为司听白打开了投影,调出了那部没看完的电影。 就好像坏天气会传染一样,在那部接近尾声的影片里,天气也不好。 “我要你陪我看…”司听白的声音弱下去,她看着程舒逸的动作,有些慌张。 司听白终于肯开口讲话,软下去的态度,和放低的姿态。 和平时好像并没有什麽区别。 见人有些油盐不进,程舒逸最后的耐心也已经耗尽了。 比起现在能安安稳稳躺在医院的司听白,程舒逸更想快点见到周昭。 至于司听白此刻的情绪,等回来再处理也是一样的,这样想着,程舒逸不再编借口哄她,而是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刚刚还温柔的人突然就冷了脸,拿东西的声响有些重,像是在埋怨司听白不知好歹。 看着已经穿好大衣准备走的程舒逸,司听白在听不见电影念白,她忍不住开口:“姐姐。” 这声称呼让刚走到门口的人脚步微顿。 程舒逸白皙的指节攥住门把手,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见人肯为自己停留,司听白挣扎着起身,她想留下程舒逸,不管是用求的用讨的,只要能把人留住就好了。 可是要走的人如此坚决,该说点什麽才可以把程舒逸留住呢? 是求她别走,还是告诉她自己知道了一切,请她别丢下自己。 还是要像流浪狗一样,紧紧咬着程舒逸的衣角,不许她离开呢。 爬起来了的司听白也不管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针头,她用近乎粗暴的动作一把将输液管扯掉,飞溅出来的鲜血落在被子上,红得刺眼。 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听见身后人挣扎的动静。 背对着司听白的程舒逸坚定了快点走出去的决心,她怕再耽误下去,自己会因为那株可怜的小花而停下。 “程舒逸!” 看着眼前人近乎决绝的态度,司听白已经慌慌张下床了,被暴力扯开的针头在皮肤上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