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站在身后,以胜利者的姿势嘲笑着程舒逸。 那双横在头顶九年未能挣脱的大手,具象的出现在身后。 被雨浇透了的程舒逸狼狈不堪,骄傲在此刻全部被击碎,她垂下头,低声道:“司二小姐,求求您告诉我吧,周昭她到底在哪里……” 是死是活都好,活要见人,死也要拿到周昭的骨灰。 听着程舒逸低声下气的哀求,司明裕的心情大好。 虽然程舒逸身上那根傲骨仍旧没被折断。 可是女人弯下去的腰,早已经被暴雨打乱的长发,惨白到不自然的肌肤,以及垂下头后凸起的那小小一块饱满光滑的颈骨。 无一不证明着,这一场博弈,仍旧是司家赢了。 傲骨折不断,可至少程舒逸弯腰了。 不再折磨人的司明裕,抬手挥了挥,早已经提前穿好雨衣的黑衣人们迅速奔向那块看起来最新的墓碑。 “挖。” 司明裕站在黑伞下,视线落在那即将被铲开的墓碑名字上,眼神中有无限温柔。 慢慢直起身的程舒逸视线追过去,看见墓碑主人名字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为什麽是……” 她的疑问被淹没在雨声中,司明裕刚想开口,却被急匆匆跑来的人打断。 “司总。”撑伞而来的助理捧着手机,轻声说:“电话。” 清冽的少女歌声回荡在雨幕中,这是司听白的声音,可是唱的歌却是程舒逸没听过的。 那首没听过司听白唱过的歌,是司明裕的手机铃声。 “看不见我正忙着帮程小姐找人呢吗?”司明裕的声音夹在雨里,略带有嘲讽。 墓碑被小心翼翼搬开,黑衣人已经开始挖了。 助理硬着头皮继续说:“抱歉司总,但这是白芷她们的消息。” 白芷是司明裕留在江城专门守着和保护司听白的人。 听见这个名字,刚刚还不想管的司明裕伸出手,抢过了电话。 接着电话的女人转过身,站在原地的程舒逸仍旧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发愣。 司念念。 当年那个被自己救下来却没能活下去的小孩,为什麽周昭的尸体会在她的墓xue里? 一个墓碑下,埋着两具尸骨吗? 眼前的问题缠得程舒逸只觉得脑袋痛得近乎爆裂,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死在山上的人其实是自己。 而现在这个顶着‘程舒逸’姓名活下去的人才是周昭。 不然为什麽躺在墓xue里的会是走小路下山的周昭,而不是带着司念念走大路的自己呢。 周昭为什麽会死呢?她是什麽时候出的事情? 还是说其实当时走小路下山的人不是周昭而是程舒逸,所以死掉的才会是周昭和司念念吗?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麽自己的脑子里会出现山洞里的记忆呢。 还是说,其实自己也死了,只是一缕幽魂而已。 雨越来越大,怪诞的想法不停在脑海中浮现。 想法越是荒诞,头就越是痛,程舒逸抬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指尖深陷进发丝里,尖锐的指甲刺破了头皮。 黑衣人每挖下一铲子,程舒逸就觉得自己的肌肤被切开一刀。 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痛苦,程舒逸环抱着自己慢慢蹲了下去。 “程小姐。”看着已经在崩溃边缘的人,那个给司明裕递完电话的人将准备好的文档袋递过去:“这是我们司总让给您的。” 鬼魂似的想法被陌生人的声音吓跑。 沉浸在记忆与现实中挣扎的程舒逸清醒了几分,她抬起头问:“你能看见我?” 看着眼前女人红透的眼睛,惨白到不自然的脸色被黑发映衬得有些可怖。 明明是张精致漂亮如神迹般的脸,此刻却像个在崩溃边缘徘徊的疯子。 “当然。”助理心生怜悯,轻叹了声气说:“我不仅可以看见您,还可以看见您的影子,不过您现在状态不好,是不是被吓到了?” 吓到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也是鬼了。 程舒逸下意识回过头,果然看见一个蜷缩的黑影,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变换着姿势。 沉默着摇了摇头,程舒逸环抱住自己脑袋的手松开,哆嗦着接过数据。 文档袋里面全都是当年的报道,绑架案轰动一时,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官方通知:八二六特大绑架案最新消息,现明确死亡人数1名,暂无人员受伤】 【惊!司家三小姐回家路上离奇消失,再次出现却已是尸骨一堆】 【悲痛,司家宣布八二六绑架案受害者抢救无效,死亡】 【仅三天,八二六案宣布彻底告破,嫌疑人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程舒逸抖着手翻看着这些老报纸,早在刚出事的那几年,这些报纸已经被程舒逸给来回翻看完了。 她此刻的大脑已经被怪诞的想法冲击到麻木,并不能翻看到什麽奇怪的地方。 但报纸的书墨香让程舒逸慢慢冷静了下来,自从九年前离开报社,程舒逸再没有摸过报纸了。 像是刻意去斩断一般,这麽多年,程舒逸不肯碰报纸,也不肯碰相机,更没有再接触过梦寐以求的报社。 过去的一切平静生活,都跟着周昭一起消失。 正当程舒逸还在翻看报纸时,女人已经打完了电话。 “程小姐果然言而有信。”刚刚电话里的消息让司明裕心情大好,看着渐渐漏出轮廓的骨灰盒,赏赐般说:“看完了报纸麽?那麽当年的事情,程小姐有需要我来补全的吗?” 司明裕是个很有信誉的商人,虽然交易比想象中完成的还要迅速,但该给对方的东西,司明裕不会克扣半分。 即使顶着大暴雨,黑衣人们的速度也很快。 上好的红木骨灰盒露了出来,尘封在地下多年,也仍旧光洁如新。 程舒逸的视线牢牢盯在骨灰盒上,她的大脑嗡一声空白了,哆嗦着问:“我能把周昭带回去吗?” “当然。”司明裕看着已经被自己折磨到崩溃边缘的女人,大发慈悲道:“这可是我们的交易。” 看着被递上来的骨灰盒,程舒逸踉跄着扑过去将盒子抢入怀中。 膝盖砸进泥土里,飞溅起来的泥点子弄脏了衣服也毫不在意。 程舒逸看着骨灰盒上的照片,是周昭记者证上的一寸照,被做成黑白色。 所以周昭真的…死了吗? 轻飘飘的实木盒子落在怀里并没有实感,程舒逸的呼吸急促起来。 真正面对现实时,程舒逸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骨灰盒,是什麽时候……” “九年前。”回答了程舒逸语焉不详的问询,司明裕反问:“继续交易怎麽样?你可以提出你想知道的问题由我来回答,我也会提出我想知道的问题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