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他的目光忽然瞥见一道青色身影,顿时补充道,“若是容大公子平安到了汴京,哪里还能由我出这个风头!” 闻言,众人的目光顿时又转向了坐在一旁、始终没说过话的容玠。 杨姓学子笑着朝容玠举杯,“不过凭容大公子之才,中榜不过是早晚的事,想来三年后开春,杨某便能在汴京见到大公子了,到时怕是还要请大公子多提携。” 容玠端着酒盅起身,朝他敬酒,“杨大人说笑了。” 旁边的学子说道,“杨兄还不知道吧,咱们府学今年直取入仕的唯一一个名额,基本已经板上钉钉,就是容大公子了!所以哪里要等上三年,明年这个时候,容大公子怕是就与你是同僚了……” 杨姓学子愣了愣,随即又点头,“理当如此。这直取入仕的名额,非大公子莫属。” 宴厅内又是一阵应和之声。 容玠敬完酒后便不动声色地坐下,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更未露出半分欢欣得意的情绪。 可即便如此,仍有人坐在桌边妒恨得牙痒痒,趁人声嘈杂时几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 “能否直取入仕,首先便要看家世。他一个罪臣之子,也配叫家世清白?” 说话的人姓尹,父亲是临安府的通判。在学官们评议的名单里位列第二,若没有容玠,明年开春进京的便是他。 他虽妒火滔天,可声音却压得极低,最后只落进了旁边两个与他交好的学子耳朵里。 另外两人也是惋惜附和,交头接耳给尹少爷出主意,“谁不知道容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宅院里的腌臜事也不少,若能寻个一两件闹大……” 话音未落,楼下竟是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紧接着便是嘈杂哄闹的喧嚷声,如惊涛骇浪般,一下下地拍涌上来。 宴厅内的众人脸色微变,纷纷起身,不约而同地朝窗边围了过去,将正对着主街的窗户一扇扇推开,朝楼下望去。 对面醉江月的食客们也闻风打开了窗,不明所以地观望着。 “是不是又有酒鬼喝多了闹事?” 穆兰将手里必输的牌九一推,起身就朝窗边走,还转头招呼苏妙漪等人。 “你又赖账,就这么输不起……” 苏妙漪一眼看穿她的把戏,但还是紧跟着走到窗边,抬手将一扇窗推开。 窗户推开的一瞬间,底下的哄闹声也骤然清晰。 好巧不巧,她们所在雅间正对着的,刚好就是玉川楼谢师宴的宴厅! 于是苏妙漪尚未来得及看清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与站在窗边的容玠打了个照面。 “杀人了!” 楼下猝然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苏妙漪回神,连忙移开视线看向楼下。 楼下人群轰然散开,终于叫楼上的人看出端倪。 醉江月门外,郑五儿和他的几个兄弟死命护在留言板前,然而却众不敌寡,已经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而他们身前,一手握着把菜刀,一手揪着郑五儿衣领,将他狠狠摔向一旁的人,竟然是遮云! 在众人的惊惶声里,遮云猛地举起菜刀,刀刃狠狠砍在了那知微小报的留言板上—— 苏妙漪眸光骤缩。 她蓦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同样蹙眉不解的容玠,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住手!” 苏妙漪越过人群挤到留言板前时。 那块木板已经被遮云砍得四分五裂,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上头贴满的笺纸也洋洋洒洒地从半空中轻飘飘落下来,犹如寒冬腊月的鹅毛大雪一般…… “遮云!” 眼见着遮云还要对郑五儿动手,苏妙漪脸色一变,飞快地冲过去拦在了郑五儿身前,“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遮云手里卷了刃的刀“当啷”一声坠地,又在那木板上砸出了一道刻痕。 他抬起头看向苏妙漪,脸色竟比郑五儿还要难看,瞪着苏妙漪的眼神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好事!苏娘子,苏老板!” 苏妙漪被他那神情吓得心口一跳,随之便是茫然,“我做什么了?” 遮云目眦欲裂,“好歹你也是容氏义女,占尽了容氏的好处,如今竟一转头,给县主泼上这样一盆腌臜的污水!世间怎会有你这样一个白眼狼!” 容氏义女……县主……泼污水…… 苏妙漪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愈发云里雾里,可这三个要紧的词却叫她心中生出一个想都不敢想的猜测。 她猛地转身,从地上拾起那些飘落的留言。 「今日这新闻有意思,表面上说是百年前的事,其实这人物关系,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咱们临安城的某个高门啊……」 「从汴京流放来的慕容氏,大夫人是寡妇,二老爷是鳏夫。大房二房一直没有分家,这说的不就是容氏吗?!」 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