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妙漪蹭地站起来,正色,“去。” 因容玠一句话,甘靖跟来了驿馆,在驿馆的议事厅里向容玠禀报湘阳失守的细节。 “押送粮草的那支踏云军在入城前,便遭到了北狄的伏击,最后来到湘阳的只剩下残兵败将和少许军粮,何以抵挡北狄、拖延时间?所以下官百般无奈,只能下令弃城撤离,可时间紧迫,只撤出了这么些人……” “踏云军押送粮草的路线,为何会有北狄人?” “当时我们便怀疑,随军之人里定是出了北狄的细作,将行军图牢记在心,暗自绘下,交给了北狄……而在我们的盘查下,这个人就是府库司郎中,闫如芥。” 闻言,苏妙漪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才止住了想要上前质问的冲动。 “证据呢?” 容玠替她问出了口。 甘靖拿出一沓信件,“这是从闫如芥身上找到的与北狄通敌的书信。” 容玠接过书信,只翻看了一眼,便随手递给一旁的苏妙漪。 苏妙漪垂眸,目光飞快地在那书信上扫了几眼。字迹的确像是裘恕的字迹,可信上对北狄的谄媚巴结,对大胤的怨毒憎恨,无论如何都不会出自裘恕之口! “字迹可以模仿,书信可以仿造,只凭这些,将军就能将人定罪斩首?” 即便知道不合规矩,可这一次,苏妙漪还是出声了。 甘靖皱眉望向苏妙漪,还未开口,一旁的尚武却怒叱道,“相府的婢女都如此不守规矩么?一个奴婢而已,哪儿来的胆子质问将军……” “我给的。” 容玠掀起眼,打断了他。 尚武被噎得瞪大了眼,“你……” 甘靖接过话,对苏妙漪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除了书信,还有人证。” “谁?” “踏云军的主将,邵轩。” 苏妙漪僵住。 甘靖转向容玠,“邵将军入城后不止一次同我提起军中有细作的事,也发现了蛛丝马迹,指向闫如芥。只可惜,邵将军没能来得及撤出湘阳,此刻怕是已经……” 死无对证。 苏妙漪暗自咬牙,掐着自己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道。 似是觉察出什么,那尚武竟还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出声道,“闫如芥那个贼子的头颅,还是我亲手割下来的!” 苏妙漪蓦地攥紧了手。 “你先下去吧。” 容玠侧头看了她一眼。 “……是。” 苏妙漪屈了一下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位湘阳都统一定有问题,问是问不出什么,不如她自己去查! 从屋子里出来,苏妙漪便径直往驿馆外走,遮云忽然从一旁冒了出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苏妙漪顿住,转头看他。 “公子早就吩咐过了,只要到了鄂州,无论娘子去哪儿,小的必须随行。” “……走吧。” 苏妙漪带着遮云出了驿馆,循着祝襄给她的一处地址找到了知微堂在鄂州的分店。 边关局势紧张,在此处开分店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可前两年祝襄告诉苏妙漪,竟然有人在鄂州兜售仿造的知微小报,且一报难求,苏妙漪便拍板在鄂州也落了家分店。 此前,湘阳城破、裘恕被当成细作的消息,就是鄂州知微堂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消息,几乎是与军报同时抵达汴京。 说来也巧,与北狄交界的十来个城池里,鄂州是最早、也是唯一有知微堂分店的,而此次与北狄和谈,使团也偏偏是在鄂州落脚,这倒是为苏妙漪行事添了不少便利。 苏妙漪和遮云走街串巷,途中又遇到了正在巡逻盘查的官兵,揪着路人索要户籍,若遇到对不上的,便也不听辩解地直接押走。 苏妙漪在一旁驻足了一会儿,看得微微蹙眉,也因此吸引了官兵的注意力。 为首那人走过来,粗声粗气道,“你们二人,从哪儿来的?路引、或是户籍,拿出来看看。” 遮云当即上前一步,亮出了使团的令牌。 “原来汴京来的使臣。” 那官兵收起兵械,当即转身要走。 苏妙漪开口叫住了他,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城中如今是在盘查什么人?” 那官兵瞥了苏妙漪一眼,丢下一句“盘查北狄细作”便扬长而去。 “北狄细作……” 苏妙漪低声重复了一遍。 遮云在一旁提醒她,“娘子,到了。” 苏妙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官兵们走开后,露出了街边“知微堂”的招牌。 鄂州的知微堂与汴京和临安自然不能比,规模与娄县的苏家书铺差不多,里头也只有一个年轻管事,是祝襄的侄儿,也是他最看好的徒弟,叫祝坚。 当时苏妙漪还不明白,为何祝襄放着临安府、金陵府的知微堂不要,偏要将祝坚赶到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