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颂青的话说完,舒遥偏头盯着他,像是入了神,他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她那双盈盈的眼才转了转。
夜风轻柔,舒遥却眼圈红红。
她故作轻松:“我没有委屈。”
却越说越委屈。
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求太多,她本是个无人可依的孤女,能有兄长和长辈宠爱已经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过个生日而已,大家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她那些小情绪她会自己化解。
可......
一阵疾风拂过,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下一秒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关颂青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很轻,很温柔:“你和明庭一起长大,也算得上和我一起长大,我不如他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多,但我和他一样,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在我面前,不必伪装。”
他的温柔攻破了舒遥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她双手攀上他脖颈,抱着他轻轻呜咽起来。
嘴上说着不委屈,哪会是真的不委屈?
成人礼就这么一次,还要眼睁睁看着家里为明庭牵线搭桥,明明她才是今晚的主角,却要为“相亲宴”腾挪位置。
她知道自己不该委屈,她已经享受了无数的宠爱,为两位哥哥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可她好难受,好难受,一想到明庭日后会与梁沛珊拥抱,亲吻,甚至做......她就心痛到快要死掉了。
她可以接受在自己的成人礼上被众人忽视,却无法接受明庭在她成人礼上“相亲”。
她收紧了双臂,伏在关颂青肩膀伤心落泪,他的手在她肩背轻轻拍着,像哄小孩子,她也安心靠着他,享受着他温柔的安慰。
情绪就在这样的温柔里逐渐平稳,泪水渐渐止住之后,她在关颂青衣服上蹭了蹭,忽地开口说:“哥哥,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她哭过的声音懵懵的,鼻音很重,却是关颂青往常听不到的乖软。
他的心也跟着变得好软。
“是么?变成什么样了?”
她轻轻笑出声来:“变得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她撑着沙发直起腰,“连我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舒遥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笑着望向关颂青时,一双眼水盈盈亮晶晶的,长长的睫毛沾了泪水湿润,密密绒绒的,十分惹人怜爱。
她就是这般鲜活生动,身体里永远蓄积着无比丰沛的情感,像早春活泉,润养封冻的大地,滋养着万物生长。
若不是他清楚眼前的小姑娘经历过多少苦难,他该以为她就是这金尊玉贵的公主,从不知人间疾苦。
也正因他清楚,她此刻的笑,才那样珍贵。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跟着笑得轻松:“蛔虫长得那么丑,还是不要变蛔虫的好。”
“什么呀!”舒遥吸吸鼻子,“我又不是说长相!”
晚风卷着海水的味道从飞桥翻涌而过,舒遥听见很轻的风声,和他很轻的询问。
“那我这长相......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