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似萦绕耳侧,王林缓缓伸手,朝那虚影的位置轻轻一握,唯有凉风穿过,什么都没留下。 少年深深一叹,走近烛台,点上烛火,桌案还是他走时的模样,李慕婉未定婚前,每次来竹林小院都会打扫一番西厢房,之后软禁孙家别苑,再无踏入此地,来打扫的就成了周英素。 桌上竹子做的花筒空置,已有一年多未再插花,可他却好似能闻见若有似无的一股味道。 是香炉里提神香的余味。 他提着步子,缓缓而过,指尖抚在她原来常坐的那个位置,就好像抚着她的影子。 “我都记得,是你不记得了。”王林声音沉哑,黯然神伤,渐渐的那柔情演变成锋利,眸光里散出杀意,脑子里控制的弦崩裂,将他那满是侵略和占有的欲望泄出。 掌心渐渐握成拳,抵在案上,他在努力克制,就好像在京城收到家书得知李慕婉要成婚那刻一样,重回故地,从前种种画面如排山倒海猛灌,烛光摇曳,闪过暗色,他眼里的杀意近乎疯狂,难以按耐,宛若嗜血修罗。 暗夜里,他低低涌重的出声,“孙镇伟!”眸中的寒芒再收不住,似要撕裂黑暗,撕裂那人。 王林翌日一早便去了镇子,如爹娘所说,李家药铺被查封。李慕婉如今住在孙镇伟别苑里,他多番打听调查后才得知李慕婉所住之处,清平镇不算大,孙家地产闻名,总能寻到。 只是那别苑门户紧锁,府外还有专人看守。若是李奇庆在的话,定然不会让她被孙家接走,思量过后,王林总觉其中透着古怪,李家在镇上是药商,那便与药商打听,定然能有线索。 经过两日暗中探查,王林才知李奇庆遭逢牢狱之灾,原因就是那批药材。难不成李慕婉与孙镇伟的婚事是因为这个? 虽说软禁,但是只要李慕婉开口,孙镇伟也会允她外出透气,只是周身都得跟着人,大婚在即,李慕婉要求见一面哥哥。 孙镇伟不想她多虑,便答应了,从清平镇到县衙一来一回也要一日,夕暮后,余晖笼罩清平镇古街道的枫林处,金辉与枯黄融为一色,李慕婉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漫无目的的观着街景。 她把清平镇的路线记熟了。 正要收回视线时,街角处一孩童跑出,马儿受了惊前蹄后仰,车内的人失了平衡,马夫拉紧了缰绳,心有余悸。 那孩童被人稳稳抱在怀里,高大的身躯蹲下身与他齐平,摸了摸他头,安抚道:“没事吧?快回去寻你爹娘吧。” 孩童惊慌中道了声谢谢跑开了,李慕婉回神后问了帘子外的马夫:“发生了何事?” “无事,适才一小孩不长眼,险些撞上了。”马夫回头与里边人回话。 “那孩子可有伤着?”李慕婉略显担忧。 “被一位小哥救下,已经无碍,少夫人莫要担心。”马夫扬起鞭子,“天色要暗了,小的送您回去。” 孙镇伟有嘱咐,马夫也不敢耽搁,李慕婉仍是不放心,“既然是我们的马车惊了人,若非那位小哥,岂不是我们的过失。” “劳烦将那人叫过来,我与他道声谢。” 马夫受了差遣,见李慕婉坚持也不好拒绝,下车拦下已经远走一段距离的王林叫住。 “小哥留步。” 王林顿足,微侧身,却没看身后的人,“何事?” “小哥方才救了那小孩,我们少夫人说要给您道谢。” 王林提步子要走,显然没在意,那马夫得了李慕婉的差遣却不敢怠慢,硬着头皮跑上前,定在王林跟前,和气道:“少夫人心善,自知是我们不是,无论如何都得当面致谢,还请小哥行个方便,莫要为难小的了。” 此人难缠,王林心里惦记着要事,索性应付一下,马夫领着他走到马车窗前不远处。 马夫轻敲两下外窗,“少夫人,人已经带到。” 李慕婉临着帘子,未挑开,“多谢公子方才出手。” 熟悉的声音贯穿入耳,街道的嘈杂在这一刻宛若静止,王林脑海里映出那抹身影。 是她! 涣散的眸子骤然睁大,定定望着车窗,落日打在车前,透过帘子隐约能看见里边的轮廓。 王林神色突变,敏锐的察觉马车身后跟了许多暗哨,他只能暗自隐下那份激动,压着声音:“无妨。” 听见声音的李慕婉抬头,双肩挺直,这声音,这气息,是日思夜想的人。 是他!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f?ü?ω?ē?n????0????5?????o???则?为????寨?站?点 王林带着期许,不确定李慕婉能否认出自己的声音,正当他在遐想时,李慕婉已经挑了帘,目光炽热盯着他,这一眼就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二人视线交汇,往日如流水,将那些情愫与思念滚过天际,形成光束汇聚于此,李慕婉哽咽,不可置信沙哑的唤了句:“阿兄?” 心中千言万语,可她此刻却什么都不能说。 他,怎的回来了? 他可知道自己要成婚了? 余光里的暗哨正盯着此处,王林将那些情愫隐去,抱拳微颔首。 “阿兄何时回来的?”李慕婉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只落成这一句。 “日前。” 李慕婉缓缓下车,与他站得隔了些距离,无处安放的双手藏入宽袖里,目光落在王林的五官上,一年多不见,彼此的身高见长些,李慕婉出落得更是亭亭玉立,温婉大气。 她朱唇微启,想试探,“阿兄因为考取功名回乡的?听闻阿兄在翰林院做了学士,此次归乡,要待多久?” “嗯,归期未定。” 李慕婉挤出一笑,“答应阿兄要照顾王叔周婶的,婉儿这些日子不便去王家村,不知二老身体健康否?” “嗯,我走了。”王林目视前方,提步要走。 擦肩而过时,李慕婉鼓足勇气扯住他衣角,仅仅攥了一角,力道却不重,王林顿时留步。 喉间滚动,睫羽微颤。 李慕婉声音泛伤,“李家与孙家因药商联姻,一月后举行大婚典礼,若阿兄一个月还未折返京城,能否来参加这成婚大典?” 李慕婉抬眸灼灼望着他侧脸,那轮廓比一年前更是锋利了些。 “恭喜。”王林声音隐忍,险些自控不下,迈出的步子放大,消失在街道里。 李慕婉望着远去的背影,他那句恭喜,却让她痛心泣血,良久才收回神。 归家的王林回想李慕婉的话,李家与孙家是因药商联姻,李慕婉不敢明说,是因为那些暗中窥视的护卫,王林不敢吐露心声,冷漠应对,也只是怕惊动暗处的人。 还有一个月。 王林回到家中,烛火下的他压根无法静下心思索其他的事,晚饭也只是扒了两口,二老见他早出晚归一副心事重重模样,心里记挂着又不敢烦他。王林察觉父母担忧,扯出一丝笑容,“爹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