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他来过几回,自然是看了那话本故事进展,倒也没有到处宣扬。 王林之所以未发觉,是许立国未留下蛛丝马迹,今夜胆敢顶风作案,确实如他所言,他闭眼都是青木修为闯练的进展,实在无法入睡,故而才壮胆夜探此处,不料他一届书生,拳脚却好。 “夜闯民房,可知律法何罪?”王林俯视着他,目露凶光。 律法?他行走江湖小偷小摸之事倒是做过不少,要是去了官府…… 许立国慌张解释,“小的并非图财害命啊,先生饶命,先生饶命。” 月色下长影深幽,王林一言不发。 “先生若高抬贵手,小的愿侍奉先生左右,做先生书童,任凭差遣,绝无怨言。” 一个江湖客,向往修真界修仙之路,过于狂热也能理解,可他不知其底细,断然不敢留在身侧。 王林没有答应,只是森冷道:“滚,再敢闯一次,灭了你。” 许立国闻声拔腿就跑,就是那受伤的腿跑得并不快,想想他闯荡江湖十几年,名声在外,而今叫一个书生收拾得夹腿就跑。 可许立国也不是善茬,连着几日,日日都到书铺里游荡,也不闯他住所,见王林回来便捧着话本倚在他门前的树枝下朝他恭敬颔首。 只要他不招惹自己,王林也不为难他。 一连半月,许立国都徘徊在书铺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在书铺寻了个书童的活,每日招呼前来看书的书客,还绘声绘色的讲着话本里的情节,引得书客流连忘返。 王林偶尔几次来寻掌柜,听得他所诉之言,颇有见解,与自己想表达的人物极为契合。 王林从书院回后,又见他倚在门前,余光冷意穿刺着寒风:“你有事?” “小的无事。”许立国讪讪笑,欲言又止。 王林也不再理会,关了门。 日渐久远,王林探得许立国没有歹意,当真只是出于对话本故事的喜爱,也逐渐接受了他的存在。 许立国殷勤,给他备笔墨又添茶水,王林一开始不适从,冷漠道:“你是掌柜的书童,不必来伺候我。” 许立国之所以留下也是因为他,在书铺做活不过权宜之计,他脑子灵活,点子也多。身上透着一股子江湖气,面对王林却不见他的英雄气节。 即便王林嘴上不要他伺候笔墨,可每次许立国备好他也没有多言,除了想看稿子外,也没别的心思,王林就留下了他。 许立国左一句主子,右一句主子,王林只觉聒噪。 *** 李秋池从京城坐船入清平镇,在原先书屋里打听到了王林所在,只是他已不在镇上写话本,而是去了县里,她又打听得王林住所,从清平镇到了长乐县。 李慕婉已有月余未见王林,早早从王家村赶路去了县里,而且并未在家书中提及要来,王林刚从书院回来,却见李慕婉坐在书铺里,许立国殷勤献上茶水,与她闲聊着。 “主母喝茶,这个时辰主子也快回了。”许立国眼神打量着她,“主子说自己有媳妇,可没说过主母长得这般好看,小许子闯荡江湖多年,阅过美人无数,都及不上主母一分。” 李慕婉微微颔首,不知王林何时收了个书童油腔滑调,依着他性子不会允许此人跟在身侧才是。 “你叫许立国?”李慕婉审视着他。 “主母唤小的小许子就行。” “你为何要做我夫君的书童?” “主子英明神武,才华横溢,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写的一手好修仙话本,小许子可是主子的一等书迷,里边的故事我能倒背如流。” 许立国说不停,瞅着王林从街上远处走近,“主子回来了。” 店铺门外人群熙攘,他长身玉立在人群中格外出众。李慕婉寻视而过,视线锁定他,搁了茶盏略过许立国,往书铺外去,也不叫人,就故意挡在他前路。 王林垂首思索着,也没抬眼,却又见那裙摆有些眼熟,跟着他绕开的位置又挡了去。 他这才抬头看人,李慕婉一张面容落在他眸底。 “婉儿?”王林骤然抱过她,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将人埋入膛前,“你何时来的?等了许久?” “阿兄,我有些呼吸不了了。”李慕婉被锢得紧,挣扎几下。 他这才松了些,又没舍得全然放开,声音都是惊喜,“婉儿来查我的?” “我想阿兄了。”李慕婉注视他。 “主子可算回来了,主母等了半晌,书铺里的书都看好几本了。”许立国不合时宜地打断二人叙旧。 王林斜了他一眼,长臂绕了一圈,遮住了李慕婉没让他看。许立国随即噤声,侧了身。 人群里却有双窥视的眼睛正往这里探。 “进屋去。”王林牵着人入内。李慕婉卸下包袱,紧紧搂着他,贴着结实处,是他的气息。 “阿兄好久未回,娘做了酱牛肉,婉儿给你带来。” 王林爱怜得抚着她发鬓,她身上是暖的,早春仍是冷,他自己身上裹了层寒意,都被李慕婉驱散了。 “婉儿,我好想你。”清晰的轮廓慢慢陷入她颈侧,窗还是半开的,情动的二人全然忘了外界纷扰。 相拥着彼此融化着久日的思念,二人又谈了许久话,都是李慕婉的关切之言,王林撑着头细细听她道来。 “院里的海棠花开得好,婉儿折了几支一并带了来。”她寻着包袱,却不见花枝,思索起来是落在书铺里了,“阿兄等我一等。” 不等王林说话,李慕婉起身出了房门,一阵清风徐来,鼓动起她的碎发,月白水蓝拼接的广袖和裙摆飘起,如一朵青莲婉约。 远处注视的人这会看清了王林适才怀中人的模样。 细长的指尖嵌入绣帕里,咬着牙,神色含着望不尽的敌意,“李,慕,婉。” “小姐,李慕婉怎会在此?而且方才那王林亲近之人是她?”侍女满眼疑惑,“当初他拒绝大人的联姻之请,信誓旦旦说家中已有妻室,难不成就是李慕婉?” 立在檐下的李秋池双眼泛着猩红,眼神阴狠,透出的恨意宛若千株藤蔓缠绕,就连身侧的侍女直感背脊发寒,绣帕丝线绽裂,熊熊烈火滚过双眸。 “李慕婉!她竟然还活着。” 许立国见她又回来了,问道:“主母这是?” “我的花。”李慕婉扫了一圈。 许立国利落的给她拿过来,小声与她道:“主子平日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小的难得见他笑,适才他见着您,笑得可不值钱了。” 李慕婉掩笑,这她自然知晓。 拿了海棠花她便回了偏屋,把他花筒上的花换下,重新插上海棠,置于窗台下。 “阿兄,你这些花哪来的?”李慕婉回眸看他。 “书院里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