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原是面色从容不迫,见到活蹦乱跳的程不渔,竟有些忍俊不禁,但眼见着丐帮中人皆望着自已,很快便收敛了笑容。
他走下船来,整个丐帮弟子皆尽俯首拜道:“恭迎楚盟主。”
楚天阔却摆了摆手,朗声笑道:“都说过几次了,大家都是兄弟,莫要拜了。”
叶舟亦笑道:“盟主说笑。即便我们曾经都是携手江湖的兄弟,如今你也是盟主,江湖之上无人不崇敬你,怎能不拜。”
楚天阔一叹:“你若还当我是携手江湖共患难的兄弟,便免了这大礼吧。拜多了,我受不起。”
“兄长!”
程不渔欢喜不已,还不等叶舟回话,便一个熊抱扑了过去,嘴上叽里呱啦炮语连珠般问个不停:“兄长,许久不见,可叫我想得很!你最近在忙什么?到哪里去了?怎不见你书信来?你身体还好么?我当你忘了我呢!”
楚天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展颜明朗笑道:“怎会。不过是有要紧事去了趟漠北,心中却时常惦记着你。”
程不渔佯做生气道:“你既然去了漠北,怎不给兄弟我带些好东西回来?”
楚天阔摇头苦笑:“漠北漫天净是沙土,你要么?我若为你带这些泥巴回来,你又要说我小气寒酸。”
说罢,他悠悠一笑,自怀中摸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来,却见那链子上竟拴着颗雪白尖利的狼牙。
“我怎会不记得给你带礼物?”
“果真?!”程不渔接过链子,眼睛瞪得铜铃儿一样圆,“这是漠北狼牙!实在是罕见得很!我便知道,兄长定会惦记我!”
众人含笑看着他,如江水般汹涌的悲伤竟在此刻舒缓了些,方才还凛冽清寒的空气,也在初晨阳光的照拂下温暖了许多。
楚天阔敛了笑,环顾四周狼藉,低声叹道:“这竟是金狐山二十八坞所为么?”
“是。”叶舟沉声苦笑道,“金狐山二十八坞近年来动静极少,我竟疏忽了防范,酿成今日惨祸。本只想通知盟主多加防范,注意观察江湖动向,不成想却劳烦你亲自来了。”
楚天阔蹙眉道:“事关重大,我定要亲自来瞧一瞧的。你当晚些为叶帮主送葬,也好让我也再见他一面。叶帮主对江湖之大恩,咱们怎能忘记。”
“翠竹生于江边,并不是为了要江水只灌溉它。只要江水肯助它生长,它便已经很满意了。盟主心心念念惦记着父亲,父亲若泉下有知,也定是宽慰满足。”叶舟勉力笑道。
楚天阔看着他,他笑中还带着方才未干的泪。
程不渔听到这些话,方才的喜悦又是一扫而空,心忽然一坠,仿佛沉进了深渊底。
楚天阔将手放在叶舟手臂侧,轻轻叹道:“阿舟,请节哀。你我一同在江湖成长多年,叶帮主的为人我们都知晓。他是当之无愧的侠义之土!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这件事,云水盟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叶舟微微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还是未能说出口,只垂首道,“我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