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彦整个人已僵住,与同样呆骇的屠人富一道,大眼瞪小眼,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像是两个假人。
此刻,这地牢里安静得,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屠人富瞪着他,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
奇了怪了,明明还认得出他就是中秋夜里那风华绝代的漂亮姑娘,可如今明晃晃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俊俏的长枪少年!
明明样貌并没有太大不同,可他偏偏就是从“冰清玉粹”变成了“矜贵俊朗”,这世间怎有如此诡异的事、奇怪的人!
“你他娘的竟是个男的?!”屠人富终于惊声开口。
“他偏就是个男的!别说是你,连我当初都没看出来!”程不渔接口道,“怎样?你我都是被他伤了感情的人,可以算是同病相怜喽!”
沈璟彦瞪了程不渔一眼,程不渔仍是窃笑,满心欢喜又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
屠人富几乎要捶胸顿足,仰天长叹:“老天是你眼睛瞎了,还是我屠人富眼睛瞎了!这是赌了个什么祖宗回来!”
“我是个男的,那赌约自然也不作数。”沈璟彦别过头去,平静道。
屠人富瞧了瞧他手中的那杆枪,又望着地上躺着的那两个汉子,整个人向后一坐,摇头道:“你说说你,偏硬朗中带着几分女相,性情却男子汉得很。这要是带回了家去,岂不让江湖人都笑掉了大牙么?这赌约不作数!铁定不能作数!”
“嗯。”沈璟彦爽快地从喉咙眼里挤出一个字来,一个字之中似还带着愉悦。
屠人富恨不得地上立马裂开一条缝,好将他整个人吞进去。可他偏又不住去瞧沈璟彦——只因他生得实在是太好看,连屠人富这般的糙汉也忍不住要多瞧上他一眼。
程不渔观察着困住屠人富的笼子,用力扯了扯,思索道:“这笼子乃是铁铸,每根儿栏杆都有我手腕粗细,想要打开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笼子的钥匙,是在那总瓢把子陆昭昭手里。那妮儿,嗨呀……”
屠人富又无奈摇了摇头,苦胆似已踏破,“你们两个,先莫要救我,若是救了我,整个二十八坞怕是都要对咱们穷追猛赶了。”
他冲大门扬了扬头,道:“去把门关好,链子挂好,莫要让人知道你们来过,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程不渔依言照办,然后将两个汉子的身体靠在墙上,为他们摆出从容自在的姿势来,好似自已睡着了一般,若不是亲眼所见,断不会有人相信这里曾被闯入过。
只是这牢室之中,还另有一扇铁门,不知通向何处。
沈璟彦道:“你可知那扇铁门通向哪里?”
“老子他娘的就是从那铁门里被扛进来的,怎能不知?这里不过是地牢的一个密室,你穿过那铁门,便是一个通道,走上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真正的地牢,里边可关着一大堆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