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顶之上的房梁正逐渐崩塌,草木也已摧折,火舌肆意吞噬着沧海堂中的每一寸空间。黑色的烟雾腾腾升入空中,仿佛一个恶鬼吐出的气息。男女弟子们惶然无措,凄声大喊,抱着水桶来来往往,呼声此起彼伏。
而王赫却早已不知所踪。
程不渔伏在沈璟彦背上,飞掠出破云刀堂。他已经感受到了程不渔浑身上下的灼热,忙带着他来到最近的一处江水边,将他整个人都泡了进去。
浸入冷水的一刹那,程不渔终于感觉浑身上下都畅快了许多。
沈璟彦接过湛空递来的碗,将程不渔扶起,喂他喝下了足足三碗冷水,程不渔的身体这才渐渐温凉了下去。
只是他实在是太累,又累又乏,还没等说上半句话,他便已经靠在沈璟彦臂弯中睡着了。
沈璟彦揭开他沾满了鲜血的衣服,几道触目惊心的刀伤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望向湛空,蹙眉道:“这是谁干的?”
湛空道:“是段敬风。”
“段敬风?!”沈璟彦蹙眉惊道。湛空坐在石头上,将沧海堂中发生事情的全部经过,都无比详尽地告知了沈璟彦。
沈璟彦惊讶望着沉沉睡着的程不渔,暗暗思忖,我若是你,那段敬风定然不会活着走出破云刀堂半步。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方才还群星璀璨的天空此时竟乌云密布,压抑得仿佛一块铁悬在天幕之上。
自濛濛细雨到瓢泼大雨,只不过短短半柱香的功夫,便已经彻底浇灭了沧海堂中的熊熊大火。东方渐明,天地已然寂静。
程不渔终于自沈璟彦的臂弯之中动了动。他睁开眼来,迷蒙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刚想坐起,却挣开了胸口的刀伤,倒抽一口冷气,惨呼一声:“亲娘嘞,真痛啊!”
沈璟彦瞧着他,道:“你莫要乱动,好么?”
程不渔乖觉地躺了回去,叹道:“你若挨上这么几刀,现在在这龇牙咧嘴的就该是你了。”
沈璟彦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像你这般傻。”
程不渔又闭起眼来,“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江水里,忽然打了个哆嗦,睁开一只眼,道:“沈璟彦,你能换个地方么?这里很冷。”
方才说热,现在又说冷,我就该将你丢进江水,漂到哪里算哪里!
沈璟彦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与湛空一道将他挪到岸边,将他维持着方才的姿势,靠在一处石头上。
程不渔又瞧着沈璟彦,闷声道:“这个石头很硌人。”
沈璟彦蹙眉瞪着他,冷冷道:“你且忍忍吧。”
程不渔笑嘻嘻地瞧着他,忽然问道:“沈璟彦,你那边怎样,都发生什么了?能说给小爷我开心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