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来了,这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陆灼年这时候倒是很淡泊了:“输赢都是常事,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直赢。” 陈则眠说:“可你之前就是一直赢啊。” 陆灼年沉默几秒,似是在回忆之前的人生,片刻后认可了陈则眠的说法:“不错,无论是什么比赛,只要我想赢就会赢。” 陈则眠长舒一口气:“所以这次也没问题对不对?” 陆灼年很好奇陈则眠哪儿来的这么强的好胜心,诧异道:“是输是赢很重要吗?” 陈则眠猛猛点头:“我很想你赢!” 陆灼年说:“想也没办法。看命吧。” 看命…… 陈则眠豁然开朗,激动地跳起来,一巴掌拍在陆灼年肩膀:“你小子的命还有差吗!” 陈则眠不得不承认,陆灼年确实命好,好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地步。 这段时间陆灼年很闲,闲到开始看陈则眠推荐的小说爽文。 网文这玩意和短剧短视频差不多,看进去以后非常上瘾,是那种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玩意这太离谱了,一边忍不住继续上头熬夜看的那种电子毒品。 光风霁月的陆灼年也有些沉迷其中。 难得陆大少有兴致,正好陈则眠家里有不少实体书,就搬过来给他看,两个人还能一起讨论剧情,也算有了共同的爱好。 有一天,陈则眠突然发现陆灼年拿着一本哲学书,就问他:“你怎么不看我给你拿来的小说了。” “看多了就没什么意思,都是套路,”陆灼年坐在豪华的真皮沙发上,翻过一页罗蒂的《哲学与自然之镜》,目光扫了眼茶几上已然失宠的爽文,慢条斯理道: “而且也不爽啊。” 陈则眠:“……” 在京圈太子爷陆灼年易如反掌般人生的映衬下,爽文主角的经历也黯然失色。 回想起陆灼年‘爽文不爽’的可恶言论,陈则眠再次感慨:“你的命是真好啊陆灼年,顺风顺水,应有尽有。” “我的运气确实不错,”陆灼看着陈则眠,举起包着纱布绷带的手:“在遇见你之前,没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劫难。” 陈则眠想辩解一下,又发现好像辩无可辩,只能郁猝地皱了皱鼻子。 陆灼年曲起缠满绷带的指节,轻轻碰了下陈则眠鼻尖:“也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精彩。” 不知为何,陈则眠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王经理说劳埃德找不到你,就总是想找闫洛比赛,劳埃德为什么去为难闫洛?” 陆灼年解释道:“闫家有一部分产业在海外,涉及军火和枪支交易,所以闫家人都很了解枪械,也擅长用枪,两年前我和劳埃德比赛时,他见过闫洛。” 陈则眠恍然大悟:“闫洛才多大,这不是欺负小孩嘛。” 陆灼年看了陈则眠一眼:“你才比闫洛大几岁?就说人家是小孩。” 陈则眠常常会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年龄只有十九,生日比陆灼年还小几个月,故作深沉道:“我心理年龄大啊。” 陆灼年轻笑一声:“是吗?大得不太明显。” 陈则眠炸毛道:“怎么不明显了!实话告诉你,我心理年龄27了,你们都是弟弟。” 陆灼年眼神在陈则眠脸上停顿两秒,突然问:“陈则眠,你属什么的?” 陈则眠张了下嘴,差点没把自己真实属相吐露出来,又反应极快地咽回去。 他不知道陈折的属相,也不能立刻翻日历查。 陈则眠丝毫不慌,很机灵地说:“我跟你一个属相。” 陆灼年剑眉略微挑起,竟没刨根问底,继续问‘那我属什么’,而是轻拿轻放,淡淡道:“不愧是27岁,果然老谋深算。” 陈则眠搡了陆灼年一把:“那是成熟。” 陆灼年看着怼在肩膀上的拳头:“你就这么成熟的。” 陈则眠轻嘶一声,又提拳欲捶。 陆灼年按住陈则眠的拳头:“我现在就左手能用,你还一直打我左肩,到时候比赛输了,你又觉得不爽。” 陈则眠呛咳道:“你能说点正常人类的话吗?什么叫你输了我不爽,那你赢了,我就爽了吗?” “据我观察,好像是这样。”陆灼年若有所思:“你比我自己更在乎我的输赢,并理所应当地认为我就该如此。” 陆灼年不是左撇子,日常生活中向来更依赖右手,左手拆线后,连拿筷子都拿不稳。 可即便如此,陈则眠居然也从没怀疑过他左手可以拿枪,像是知道他会赢,并笃定他一定会赢。 这太不合常理了。 “你的结论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呢,陈则眠?” 陆灼年微微倾身,缓声问道:“你心里好像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救沈青琬那次我就开始怀疑了。” 陈则眠没想到陆灼年这么敏锐,瞳孔轻轻一缩,整个人气场一下子弱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问:“怀、怀疑什么?” 陆灼年言简意赅:“事情尚未发生,你又如何知晓她会遇到麻烦?” 闻言,陈则眠心跳陡然加快。 陆灼年目光深沉凝重:“你有着我不清楚也查不到的信息渠道,我曾经怀疑是什么人派你来接近我,可后来想想又不像。” 陈则眠不敢说话了,缓缓低下头,双手不自觉握紧衣角。 陆灼年静静看了他数秒,才慢声询问:“陈则眠,既然你喜欢看爽文,那看到事情朝着你预知预期的方向发展,是不是也会有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爽感。” 陈则眠屏住呼吸,紧张得心跳几乎停驻,连血肉骨髓都在寸寸冻结。 最让人坐立难安的,不是陆灼年逼近真相的猜测,而是那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那是在高中课堂上看男频书,被老师发现并要求当众朗读;或者是手机里所有搜索浏览过的页面,全部公之于众的羞耻和社死。 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犹如被掀开底牌、被看穿灵魂。 游离在全书之外的旁观者,陡然被拽入这个世界。 书中人离他的最暗昧隐私的秘密一线之隔,几乎就要窥察到他最不为人知的卑俗爽点—— 掌控剧情节奏和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 太羞耻了!!! 陈则眠不敢再看陆灼年,移开视线揪着羽绒服上根本不存在的飞绒,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我,”陆灼年轻轻扳起陈则眠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陈则眠,如果我想逼迫审问你,会有很多方法可以从你嘴里得到实话,但我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和陆灼年对视的刹那,陈则眠大脑彻底停止运转,愣了足足十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陈则眠结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