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石板死死压在燕衔川的后腰上,一端嵌入地下,一端斜着杵在石壁上,另有许多碎石埋住她的下半身,看不到后面是什么场景。
所以那时候她才会向下一沉,因为有东西砸中了她。
她的脸色很白,是失血过多的那种苍白。
“你能挪动吗?我能把你拖出来吗?”鹿鸣秋在地上写,“你可以说话,我听得到。”
“应该可以。”燕衔川露出思量的神色,“这块石头被卡住了,压得不是很严实,不过我的腿被埋起来了。”
“……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们搬走。”鹿鸣秋垂眸,掩盖住所有纷乱复杂的思绪,“再坚持一下,好吗?”
燕衔川专注地凝视她,纯黑的眼眸里是很浓的、很安静的温柔。
“我真的没事。”
她的声音很平静,好似无波的海面。
鹿鸣秋没再写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喉咙像被棉絮堵住了,还好不用开口,不然她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保持声音平稳。
她重新挪回去,好在因为职业要求的缘故,她的身量纤细,能挤进对方和墙体之间的夹缝中,探着身子,伸出胳膊把压在燕衔川腿上的石块向旁边推。
这期间,她无可避免地看到了燕衔川的惨状。
她的整个下半身都紧挨着地面,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裤,也流了一地。
鹿鸣秋第一次认识到,红色果然是最鲜艳刺目的颜色。
她努力伸直胳膊,指尖用力,终于挪动了一块碎石。一个松动,另外的就好撬了,很快,她就把左腿上面压着的石块清理得差不多。
有了空间,她更向里挤去,但这次却没有那么顺利,那块石头不知道被什么卡着,怎么也推不动,她现在的姿势本来就不好发力。
鹿鸣秋只好退出来,在地上写道:“你试试看能不能往左边挪一下腿,左面的石头被我推开了。”
“我动不了。”燕衔川顿了一下说,“我的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可能是脊椎断了。”
“不然你直接试一试把我拽出来吧。”
燕衔川说完这句话,地下又恢复了沉默。
对方迟迟不答话,只是怔怔地坐在那儿,她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难不成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要分家了?
连拖都不能拖了吗?
不对,不对,如果是那样,她现在已经重新面见主神了,应该只是比较惨而已。
要不是怕自己用力,有可能让情况变得无法控制,她早就爬出去了。失血太多,燕衔川晕晕乎乎地想:我还不能死。
我还想活。
心痛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情绪。以鹿鸣秋的能力,她能轻松表现出数种不同样式的心痛,这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
但当事故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边,她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大脑一片空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