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秦落廷发消息,说等等我,很快纪明越就管不了我们了,可是从那天开始,他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以为他忙,忙学分忙考证忙实习,结果今天他就跟我说要走了,以后别联系了。” “我知道是我把他的生活变得很糟糕,可是以后都会好的不是吗?我说我最近在努力学习,我会变得独立,他说跟他没关系……我求着想见他一面,求了好久,他才答应。” “我们就去了那个宾馆,还是那个房间,他把我弄得好疼,真的好疼,没事我可以忍受,他的痛苦是我给他的,希望他发泄完就能忘掉那些痛苦,可是结束后他看我的眼神还是很冷漠,他问我这样满意了吗。” “他走了,走之前往我脸上扔了两百块,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那种痛苦了……” 后面纪望秋就没再说话了,埋在戚缈的肩头一直哭。 滚烫的雨水不断渗透戚缈的黑衬衫,再后来雨停了。 戚缈的肩头变得有些沉,他听着耳边的呼吸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不确定雨是不是真的停了,他现在全身都湿淋淋的,目光所及处,脚上那双没穿多少次的黑皮鞋沾了泥水。 尽管狼狈,他还是不后悔扔掉了那辆银河。 他想要的银河,今后他可以自己赚取。 总算到了家楼下,戳在台阶前,戚缈停下脚歇了歇,左手在把住纪望秋腿弯的同时,费劲地探进裤兜里想把钥匙掏出来。 指头小心地勾到钥匙环,戚缈往外一扯,视野中有什么东西同时被钥匙带了出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心跳先一步感受到落地物体的剧痛。 紧接着一声清响,他万般保护的方体玻璃应声破碎,一枚戒指从中摔出,晃过的亮光扎入戚缈的眼眸。 它躺在鞋印斑驳的肮脏的大理石台阶上,却恍似比沉睡于密封玻璃中的每一刻都闪亮。 第55章 戚缈定定地看着台阶上的戒指,尝试着弯了弯身,又直起。 环顾了一下四周,戚缈抬脚跨上台阶,多走几米在楼梯口停步,这里淋不到雨。 他偏过头喊背上的人:“自己可以上楼吗。” 未得到回应,他又叫了两遍,最后直呼其名:“纪望秋。” 家就在三楼,他当然有余力先把人背上去,但不行。 他不忍摘下的明灯落在地面,做不到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 纪望秋终于醒过来,蹭着他的后颈低喃一声:“到家了吗?” “嗯,”戚缈仍隔着这几步路盯着台阶上的戒指,“能上楼吗。” 纪望秋就从他背上下来了,接过他递来的钥匙,肿着眼问:“你不上去吗?” 双方皆是周身湿透无一处整洁,戚缈看了看纪望秋眼底下那一圈红,移开了眼:“我有点累,在这里歇一会。” 等人上去了,戚缈疾步折回台阶上捡起戒指,沾了雨水的指腹沿指环蹭了一圈,又扯过袖口在那颗无色钻上擦了擦。 没有了玻璃外壳的保护,戚缈更紧地把戒指攥在手心,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一股麻意从脚心升腾而起,钻过他的骨骼直窜天灵盖。 刚才对纪望秋说的充其量是借口,现在才是确切的真实感受,戚缈一步也懒得往楼上挪了,挑了一级靠里的干净台阶坐下,拈起戒指对着灯光细看。 他依然不敢置信,绞尽脑汁想要解救它,原来只需轻轻一摔。 其实也有过一霎间的念头,只是担心给它带来划痕,但现在看来它似乎完好无恙。 戚缈认为应该把成功解救的戒指拍下来发给蒋鸷看,这件事比起勇于直视纪向桐更有挨夸的意义。 后来还是什么都没做,低下头盯着自己踩了一路水洼的皮鞋,身上没带纸巾,他用指尖缓慢而又细致地拭去鞋头的几点污泥,脏了手就伸出去借落下的雨水冲掉,再收回来重复动作。 又一次伸出手,戚缈没接到雨,反而不慎碰到了谁的裤腿,那处布料立马沾上了他指尖的脏泥。 对方却没躲,更没出声责备,善于应变的戚缈也愣怔着忘了道歉,眼神落在跟前多出来的一双干净的手工牛津鞋上。 身体仅余的那丝麻意拖着漫长后劲在脑内盘桓了一遍,殆尽时重归清晰的画面几乎与眼前相吻合。 当初也是这般反应—— 戚缈顺着这双笔直的长腿往上,黑裤黑衣,喉结下巴,他情动时亲吻过的嘴,意乱时描摹的鼻梁,与一双珍藏他所有情绪的、他甘于沉湎的漆黑眼睛。 来人撑开的伞倾向他这一端。 蒋鸷一来,雨就停了。 相识至今,白昙市下过那么多场雨,蒋鸷终于为戚缈撑了一次伞,所幸这次戚缈没躲,也没拒绝,更不用担心遭谁诟病。 不是所有鞋履都只消擦拭就能穿得舒适,蒋鸷垂眼与他对视:“戚缈,脏就脱掉。” 戚缈仿佛成了个等待他人牵动的提偶,手依旧滞留在半空,好半晌他才找回神志开口:“全身都脏了……” “需要我帮你吗。”蒋鸷好讲礼数,可是不待对方回答可否,他就迫不及待伸手握住了戚缈湿漉漉的手,将那湿凉的一片裹在自己掌中。 蒋鸷屈膝蹲下,将戚缈的手拽到自己的衣袖前,翻来覆去蹭去所有污水脏泥,眼里无半分嫌弃:“怎么不上楼,忘带钥匙了?” 狼狈的一面总是被蒋鸷看见,戚缈大可以顺着对方的说辞解释当下行为,可他还是说了实话:“腿很累,走不动了。” 忘记哪一天开始,他能在蒋鸷面前展现强势,也敢在蒋鸷面前袒露脆弱,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脏污尽数被对方接纳,低声道:“糟蹋了一件好衣服。” “能把你擦净算什么糟蹋。”蒋鸷托住戚缈的手,擦完了也不放,伞下光暗不明,他的眼神却足够直白,“光鲜的服饰可以有很多,可戚缈只有一个。” 戚缈对上他的双眼,又垂落睫毛。 今晚刚听完纪望秋的感情败仗,他的思维有点被带偏,盯着蒋鸷伞柄末端那只金色鹰隼缄默数秒,问:“你在表白吗。” 没意料他这样问,蒋鸷轻笑了声:“不纠结正式与否的话,也算。” “那正式的话是怎样呢?”戚缈刚问完,马上想到他目前思维无法判定几分真心,他不敢自我抬价,也不愿误解对方,“算了,你还是改天再说吧。” 蒋鸷就不说了,小幅度地拉着戚缈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有没有力气站起来?” 戚缈点点头,借着蒋鸷手臂的力量站起来,蒋鸷又拽了他一把,他安心地栽进对方的怀里。 蒋鸷的手掌按在他后背,像拥住一场夜雨,低语时双唇轻触戚缈的耳尖:“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一晚上先后接住两人相似的剖白,戚缈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