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低沉,勾着一股子慵懒痞气的劲。 许岸抬眸,就看到了陆临意信步而来。 当真是许久未见。 她从北青走时是深冬,萧瑟料峭,现在却已经初春,萌发新芽。 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穿的随意了些。 不像第一次见他居家柔和的模样,也不像第二次在宴会场那般正式。 奶白色的羊绒薄衫外面套了件深咖棕的毛呢夹克,黑色的西装裤裹挟着长腿,竟然意外的和她一样,穿了双休闲鞋。 长腿细腰,宽肩直颈。 显得人年轻了几岁。 像极了大学里博学多识的代班学长,缀着儒雅斯文的气质。 许岸几乎是小跑着迎了过去,抬眸望向他,湿漉漉的大眼里有惊喜也有几分惶恐似的。 “陆先生,您怎么来了?” “赵老师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自然是要来得。” 这话说的坦荡大方,眼眸落在许岸的脸上,是笑意。 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许岸默默的在心内给他加了几分。 位高权重却尊师重道,是好人。 只不过陆临意来的早,师傅的退隐宴定在了明天晚上,他足足提前了一天。 “我引您进去,师傅受伤还没好,只能坐着待客。”许岸说着,敛了手袖,做了请的动作。 “不急。”陆临意没有上前的意思,眼眸在院子内打了个转,落到了赵珂的身上又不着痕迹的移回到了许岸巴掌大的小脸上,今个儿化了妆,不似那晚在宴会厅看到的精致,却有一种契合她的素净。 “赵老师今天忙,我先不进去叨扰,倒是你,尽一下地主之谊?” 勾唇含笑,半是揶揄半是认真。 明明是反问句,却让许岸听出来安排的意味。 陆临意是贵客。 许岸记得师傅的叮嘱,于是扯了裙角起来,脸上挂着笑,“陆先生一等,我换件衣服,带您转转。” 说着,小碎步的向室内跑去。 只留下一抹水青色,浓雾似的滑过。 让陆临意想要再说些什么的话卡在了喉咙处。 陆先生无奈的低眸轻笑,他在这丫头身上吃的瘪,算下来抵得过这二十多年的了。 赵珂从刚刚就有些惴惴不安,起初不知道来人是谁,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气场的不同。 父亲隐退宴请的人都不算普通,大把对瓷器感兴趣,一掷千金的主。 这个却截然不同。 像暮色鎏金,骨子里的矜贵。 后来听到许岸喊陆先生才知道,这就是父亲口中陆家人。 别说小小的汝城,便是四九城里,也绝对是人人都要敬上一敬的人物。 他刚想探脚前去打个招呼,就看到他眼底那抹柔和的笑意随着许岸转身的瞬间,代谢一空。 转而冷漠凛冽,是不可近身的傲。 赵珂向后退了两步,逃也似的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这样的人物,他可应付不来的。 只不过等他搬着救兵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羽绒服,头发束起的许岸,和他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 陆先生眼底温润,配得上端方持重四个字。 更刚刚那个散发着冷意的人,截然不同。 汝城不大,也算不得什么旅游城市。 素日里大家玩的肯定是陆临意看不上眼的。 更何况,她来的时间也不算长,平日里不是窝在研发室就是在宿舍读书。 就连鼎鼎有名的贺钟山她都没有去过。 许岸想破了脑袋,偏头问道:“陆先生对窑感兴趣吗?我带你去瓷厂看看?” 陆临意好说话的很,负手而行,闲散的跟在她的身边,反倒有种他主她客的恣意。 “都听你的。” 惹得许岸颇有几分不满。 “您是贵客,我第一次待客,若是疏忽了,师傅会骂我的。” 话里带着几分娇嗔,虽是用了个“您”字,却让陆临意觉得没那么远了似的。 小姑娘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灵动可爱的多。 当即伸了手,在她皱起的鼻尖上轻点了两下,“你不一口一个您的把我叫成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我就不会跟你师傅告状的。” 这话配上动作,惹得许岸的脸煞时绯红。 连忙偏头快步走了两下。 简直犯规! 其实说的参观瓷厂,大部分的空间都是生产车间和发货仓库。 除了高端定制的产品需要手打揉坯,汝瓷现在也已经可以实现机器量产。 值得看的是师傅的研发室。 在现代化的工厂里,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土窑,就连工具也都还是雕工刀与笔刷。 偌大的一张横亘整个房间的长桌,还有土尚未清理干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