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道哪个山旮瘩里出来的,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就凭这一清二白的出身还想拐走我们少门主?”
平素这些话不如微风,在他耳边都刮不起一根发丝。今日,却让他的剑慢了几瞬。
祝今宵收剑,眼帘垂下。
那边应有才摇着扇子慢悠悠走过来。扇子上又换了字,金墨飞白,正面写气宇轩昂,背面写仪表堂堂。
“那个小白……小弟子,”舅舅喊这个便宜弟子,“你有空去照看下清梨带回来的小鹤崽,养出来了给我当个坐骑。”
这个白鹤幼崽毫无妖气,也没有什么灵智,可以像清梨养的小狐狸一样,养着当个宠物。
若是养出来,他拿着扇子骑着白鹤,祥云升腾,仙气飘飘,多么符合读书人气质。
祝今宵睁大眼:“清梨没杀它?”
应有才一扇子精准敲他额头,瞪他:“乱讲话。
”
祝今宵电光火石间想通,小狐狸当时气急了,赌气说全杀了,他竟然信了。
他居然不加思考就和清梨吵起来。
祝今宵拎着加了数颗冰糖的赤豆元宵,往清梨处走,在门前犹犹豫豫。
天光明朗,院子的门却突然打开,红裙拂过门槛,金色珠帘迎着光闪烁。
清梨正好出门,手上端着盆花。
“清梨!”祝今宵的眸子亮了瞬,又局促捏了下衣角,“你,你吃饭了吗?”
他隔着飘落的梨花瓣望过去,却发觉,清梨的脸色较之前苍白些许。
祝今宵愣了愣:“是不是那天淋了雨回来,你没有照料好自己?”
清梨却丝毫不在意,裙上配饰叮当,手串哗啦啦响,三两步跑近,站在他身前。
“师兄,”清梨把花抬高,往前递,秋水眸明亮,“这是我心头血浇出来的花。送给你。”
祝今宵脸色骤变。
花朵脆弱娇嫩,在微风中含羞带怯。
花心白色,边缘泛着红光。
清梨抬眸,手依然往前伸,不解师兄为何不接过去。
但她习惯了。送他铁骨铜牛的血肉,他不接;送他龙筋,他不接;送花,怎么也不接?
“这是心头血花。”她重复。
祝今宵还是没有动,身形僵直,脸色更加苍白。
清梨无所谓,反正她总有办法。
她打个哈欠,看着师兄的脸,目光从他紧抿的唇到绷直的下颌线依次滑过,慢悠悠想起昨夜的梦。
昨夜她引心头血到花中,那养了几日的种子,终于出苗终于结苞。
此夜再引一次血,它便能在月色下开花。
她疲惫而满意地上床休息。
梦里,她回想起不久前客栈的下雨天,她演着戏套路师兄,骗得他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