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守备。” 刚踏进守备府,刘诺身边的师爷就等着了,态度和刘诺一样的高高在上:“姜守备,刘大人让您回来后就去见他。” 姜有郑忍了他三年。 刘诺在阿乌尔城作威作福,军政民生全都要指手划脚不算,连他的护卫家仆也个个耀武扬威,跟个土皇帝似的。 从前先帝尚在时,从无在边关安插监军之举。 西疆大捷,军功的硕果全让晋王摘去不说,上头还派了狗屁监军过来,什么都不懂还非要瞎叭叭,为了仕途他只能忍,忍…… 忍个鬼! “滚。他从五品,本守备是正五品,他叫我去我就去?!” “皇上是叫他来任监军的,阿乌尔如今没有战事发生,不需要他监。” 姜有郑甩袖走了。 姜有郑还是头一回这么不客气,师爷被甩了脸子,急匆匆地就去回禀刘诺。 刘诺的脖子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布得厚厚的。 他整个人就跟马上要断气一样,歪在榻上,哎呦哎呦地叫唤。 见师爷没把姜有郑带来,他眉头一皱就要发火,立刻又想到自己“重伤在身”,不敢大声说道,只骂了一句:“姓姜的这莽夫!” “本官……本官非要参他一本!” 师爷忙道:“大人莫气,养好身子要紧。” “没用的东西。” 刘诺捂着脖子,谩骂道:“本官哪有说错,要不是他们这些武夫整日里想要立功,又岂会图生这么多的打打杀杀。” “止戈为武,方是大善!嘶。”刘诺扯到了喉咙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镇国公府!这个仇,他记下了。 “大人说得极是。国虽大,好战必亡。”师爷附和道,“若非镇国公穷兵黩武,大启早就盛世昌隆了。” 他摸着胡须,叹道:“想当年顾谢一把火烧死了北狄几万人,结下了世仇,这才会有如今的世世代代战乱不休。可惜,太祖皇帝甚是信任顾谢,当年学生与同窗一同前去午门求太祖皇帝严惩,结果,全都被革了功名。” 太祖皇帝重武轻文,实非明君。 他没了功名,满身才华也只能屈就一个师爷,到如今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师爷提醒了一句:“大人。今日之事,可要向世子爷回禀。” 他说的是晋王世子。 对了!刘诺终于从谩骂中回过神来。 “自当要回禀……” “你去帮本官拟一封书信,算了,本官亲自来!”刘诺咬牙切齿,“ 你去给本官准备笔墨。” 他捂着脖子从榻上爬起来,不知怎么的,他脚踝突然一扭,差点没站稳,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扶、扶我……” 师爷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他。 刘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桌边,斟酌了又斟酌地终于写完了书信。 他习惯性地甩了一下毛笔,许是动作大了些,手腕啪得一下敲在了书案上,毛笔脱手飞了出去,墨水溅了满桌,刚刚封好的信封上也全是星星点点的墨汁。 他捂着手腕,痛得单脚直蹦,蹦着蹦着也不知道撞到哪里,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师爷呆若木鸡,他飞扑了过来,犹豫着说道:“大人,会不会是那张符纸。” 一听到“符纸”两个字,刘诺立马打了个哆嗦,那种恶心的反胃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是了,是了! 定是那张符纸! 刘诺捂住了喉咙,抖着声音道:“你、你记不记得世子爷说是托了哪间道观镇压那个什么的?” “上虚观。是上虚观的长风真人。” “对对。是上虚观没事。” 刘诺也记起来了。 他惊惶不安地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吩咐道:“你去让人准备一下,过两天……不对,明天,明天本官要去上虚观!” 他这么倒霉,十成十是吞下了那张符纸的缘故。 这符既然出自太虚观,长风真人肯定能解! 不管刘诺从前信不信这些,他现在信极了。 一想到那张阴气森森的符箓,刘诺就觉得从嘴巴到喉咙甚至到肚子都一阵阵如刀搅一样的痛。 这一晚上他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位顾大姑娘抱着个人头,鬼气森森的盯着他。 他几乎是被吓醒的。 等不到天亮,他急匆匆地出了城。 上虚观是西疆十三城香火最盛的道观,哪怕是在战火纷飞的边疆重地,上虚观也有无数虔诚的信众,长风真人更是有活神仙之称。 刘诺从前也去过几回。 上虚观离阿乌尔城稍稍有些远,他带了七八个护卫,坐着马车足足走了三四个时辰。 他闭着眼睛,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着身体,琢磨着给皇帝的折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