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家不是马匪。不是! 可是,他们被发现了。 他们拼命的逃,直到前头只有死路,姐姐趁他不备把他蒙晕塞进了山石缝,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擦去了脸上的污泥,束起故意散开的头发,露出了姣好的面容。 她被他们拖走了。 被一群男人拖走了! 心底的暴戾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出,沈旭眸底阴暗,半眯着的桃花眼绽放出了危险的光芒,杀意在他心底弥漫,带着一种野兽受伤后的疯狂。 他抬手抚过眼角的朱砂痣,从额头到后脑有如被一阵阵重物剧烈重击,痛得难以自抑。 额角暴起了根根青筋。 “喵呜?” 沈猫紧张地盯着他,直往他身上蹭。 沈旭紧抿双唇,压不住的暴戾让他想要摧毁世间的一切,也包括他自己。他拿起身侧的匕首,任由匕首的锋刃割伤手心,鲜血顺着掌中佛珠蜿蜒滴落,泛红的眼角死死地盯着正仰头看他的沈猫。 “喵呜喵呜。” 软柔的猫叫声让他肩膀一震,狸花猫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把毛绒绒的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蠢猫。” 沈旭放开了匕首,他一手握拳压着痛不可耐的额头,另一手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白玉玉牌,捏在掌心中。 白玉玉牌冰冰凉凉的,这股冰凉一直从掌心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气息渐渐平静,只剩下后脑还一抽一抽的痛。 沈旭抚摸着猫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他们该死,剥皮抽骨凌迟,都不为过,对不对?” “喵呜。” “我也该死。” 狸花猫抬首和他贴了贴,细细的猫毛粘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 “你脏死了。” 沈旭五指张开,漫不经心地拂过它后背的短毛,狸花猫惬意地眯起金色猫瞳,舒坦地躺在他的手臂上。 乌发垂落在肩头,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篆刻在玉牌上的符纹,掌心的血染红了白玉牌。 “主子。” 外头响起了盛江的声音。 “孙信在午门撞了柱。” 孙信二榜进士出身,孙家老太爷是位大儒,在学子中间颇有名望。 “皇上宣您进宫。” 沈旭从猫的脑袋下抽出了自己的小臂,反手看向掌心中染了血的白玉牌。 “真丑。” “和上一块一样丑。” 沈旭丢开了常年挂在手上的佛珠,把玉牌上带着的红丝线缠到手腕上。 浓密的黑睫在他脸上投下了如羽扇般的阴影。 头不痛了,那就送一份“大礼”给她好了。 “找人告诉昭阳公主,皇上生气了,让她立刻回京。” 第81章 午门前一片哗闹。 沈旭踩着脚凳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 金吾卫已经把撞墙的孙御使抬走了。 他的靴子踩过地上的鲜血,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宫门。 御使以死弹劾劝诫君王,实为美谈。 尤其是在前朝, 文人做官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在金銮殿上撞一撞柱, 青史留名。孙御使这一撞在御使们中间惹来一阵羡艳, 纷纷称赞其刚正不阿,更不少御使候在宫门外头求见,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学学孙御使的架势。 如此,对于皇帝来说,就实在没那么美了。 女儿包养戏子, 养面首,这些倒也罢了。毕竟是亲闺女,他唯一的嫡公主,又是头一个孩子, 初为人父时心都是软的, 打小抱着她长大。倒是后头的皇子皇女,除了璟儿,他大多也就偶尔看上几眼, 考校几句而已。 昭阳是不一样的。 一个得宠的公主,养养面首又怎么了? 历朝历代,这种事又不少见。 虽说气病了安国公, 但也被驸马捅了一剑了, 两相抵过就是。让驸马跪跪,不过是让他知道一下君臣尊卑,这些御使又来凑什么热闹! 还有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妇人袭爵, 不上朝也不掌兵,本来瞧着他们安分守己,皇帝颇有几分欣慰,没想到也是这般狡诈之辈。他真真是被他们表面功夫给蒙骗了。 御案上已经堆了不少的折子了,他越看越是是火冒三丈,挥手就把几本折子扫落在地。 李得顺不敢多言。 皇帝上回病倒后,一直在休养,现在被这件事气得差点又犯了病。 “皇上。” 沈旭踏进御书房时,皇帝已经把折子扔得七零八落。 “你是怎么办事的。”皇帝指着他鼻子,迁怒道,“诺大个东厂连京城都看顾不住,竟由安国公府乱来。” “闹得这样沸沸扬扬。” “朕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皇帝把手中的折子对着他狠狠地掷了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