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雍州逃出来后,他来了京城。再后来,无诏不可离京,此生他从未去过别的地方。 但是,那个道士确实让他有些眼熟,是一种令人厌恶的眼熟。 沈旭周身散发着不爽,盛江冷不丁瞥到一眼,打了一个冷颤。有的时候,他对顾大姑娘真可谓是由哀的敬佩,跟主子能有这么多话可说,竟然没被吓跑。 顾知灼十指交握,靠在车窗边,把自己知道的和他说了:“他是西疆上虚观的,道号长风。我对他了解不太多,只知他极为擅长一种叫祝音咒的咒术,皇上这回就是吃了祝音咒的亏。对了,他应该是晋王请来京城的。” 沈旭颔首。晋王先前提过,请了一位道士过来。 “去查。” 沈旭随口一句,盛江欠身应诺。 “我也要。”顾知灼指了指自己,笑道,“盛大人,您查完后,也给我一份。” 还真不见外。盛江瞪着他,敢这么理所当然朝锦衣卫讨东西的,除了她,满京城也没别人了。见沈旭没有出声,盛江闷闷地应了一句:“是。” “督主,您真的不要算上一卦吗?”顾知灼摇了摇手中的罗盘,笑道,“很灵的。” “你可以走了。” “喵呜。” 沈猫对罗盘相当的熟悉,顾知灼一拿出来,它就趴在车窗上看,小爪子在罗盘上一拍一拍,见上头的磁针不会动,它翘了翘胡须,发出了一声略为疑惑的:“咪?” 有些沮丧地垂下了耳朵,耳尖尖的绒毛轻颤。 “那就算吧。”沈旭突然改了口。 顾知灼兴致勃勃道:“您想算什么?” 沈猫:“喵?”仿佛在与她一搭一唱。 “随便。” 刚说完,沈旭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中如水光潋滟,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沈旭:“寻人。” “生辰八字。” 沈旭沉默了很久,似是有些后悔,他揉了揉猫的耳朵尖,报出了一个生辰。 “她已经死了。”沈旭微弯的唇角压了下来,流露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阴郁,“我想知道,她的尸身在哪儿。” 顾知灼收敛起笑,认真地拨弄罗盘。 猫扒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磁针转动,时不时地伸出爪子,想把磁针抓出来。 它开心地回头,冲着沈旭喵喵叫唤。 沈旭难得摸摸它的猫头,沈猫叫得更嗲了,喉咙里呜呜声不断。 蓦地一下,磁针停了。 顾知灼问道:“督主,此人是女子?” 沈旭:“……” 不回答就是是了。顾知灼接着问:“您的血亲?” 沈旭:“……” 对他这爱搭不理的样,顾知灼早习惯了。她盯着罗盘不停地掐算。 沈旭百无聊赖地斜靠在迎枕上,无趣地把玩着手腕上玉牌。 车厢角落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带着清雅的气息。 他不信命。 从尸骸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岂会在意命运如何。命运不公,毁了就是。 他压根没理顾知灼会说什么。 直到,顾知灼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她没死啊。” 沈旭猛地坐直起了身,瞳中掠过一抹危险的利芒,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喝问:“你说什么?!” 阴柔的嗓音中带着一种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知灼从罗盘中抬起头来,肯定地说了一句:“她活着。” “姐姐……她活着?” 沈旭微不可觉地低喃,下一刻,他陡然暴起,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在哪儿?” 顾知灼不在意地拂开,说了一句:“你等一下,这里不方便说。” 见她要走,沈旭一把掀开车帘:“抓住她!” 啊? 顾知灼只是从马车的后头绕了一圈过来,就听到他要抓她,连跟车的锦衣卫都已经朝她逼近过来。 她莫名其妙地扬了扬眉。 脾气真坏。 顾知灼自行上了马车,指指外头,示意人来人往,不方便说,然后大大方方地在他的对面坐下。 沈旭:“……” 顾知灼用了很直白的话说道:“卦象显示。此人命运多舛,身负血海深仇,曾有几次陷入死地,还……”她多少有些难以启齿,“还遭遇过凌辱。” 沈旭睫羽垂下,一把攥紧了衣袖,平整的没有一点儿印痕的衣服,一下子变得皱皱巴巴。 “她……” 沈旭十指轻颤。 记忆里,他最后见到姐姐,是在被她蒙晕后,藏在山石缝里的时候。 他四肢瘫软,动弹不得,亲眼看到姐姐被一群男人拖走了。 沈旭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眼尾布满血丝,阴戾的眸中透着森森寒意,浑身带着狰狞的气息,一言不合就要把人剥皮抽筋那种。 “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