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启云的一掌已经断了,推不动轮椅。 只能身体不住地后倒。本应该握着轮椅把手的谢笙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 沈旭低头看他: “世子,你说这道士是真是假?” 那一刻,谢启云仿佛看到了毒蛇吐信。 他张嘴,想辩驳几句,警告他别在晋王府如此放肆,话从口出,化作了两个字:“假……假的。” 长风蓦地回首,面露惊容。 “看来世子也是明理之人。”沈旭低低地笑着,谢启云连与他目光对视都不敢。 “审吧,审到他肯好好说话。” “世子!” 长风心机再深,也是打小在道观长大的,哪怕游历在外,他的道士身份也足以让人礼敬有加。 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之人,甚至都不加一点掩饰,明摆着是想屈打成招! 更没有想到,堂堂晋王世子,胆小如此。 他气极反笑:“贫道在,你就能多活几天,若贫道不在了,你就等着全身烂光而死吧!” “真人您别生气,”晋王妃手足无措,时不时地看向外头,“云儿他,他还是个孩子。” 长风:“……” 他颤着受伤的手,从地上爬起来,还不等站稳,膝盖窝一痛,再一次扑倒在地。 乌伤上前扯开了他的道袍,连他发上的竹钗也掉了下来,一头乌发顿时散开,披在了肩头。他的发质极好,四十余岁的人了,竟是没有一丝银丝。 “呵呵呵。” 长风披头散发,怒火中烧的抬头,“贫道应天命而入道,贫道所行所为,皆是天意所向。” 他面上凛然无畏,心里慌得不行。 “贫道为道而殉,羽化飞升,有何怕!” “贫道、贫道甘愿为殉道而亡……” 啪! 乌伤是掌刑千户,一手鞭子玩得出神入画,有若一条漆黑的长蛇,狠狠地嘶咬在长风的身上。 沈旭撩开衣袍,坐回到太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叩着扶手。 长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真打。 鞭子落在身上,痛得不止是皮肉,大启朝对出家人的宽待和修道以来的顺风顺水,长风早已不把世俗放在眼里。 他是修道人,他能窥见天命! 凡夫俗子于他而言,有如蝼蚁。 长风又气又急,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浸湿了衣襟。 “为、为什么?” 他不懂。 啪。 又是一鞭子。 长风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痛得打滚,鲜血沾染了满脸都是。 疼痛让长风意识到,东厂是来真的。 他使劲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圈椅上的青年,乌发红衣,周身充满了死气和灰败之色,以他敏锐的五感就连靠近都会不舒坦。 “贫道无过……” “为大道而死,贫道的福泽。” “东厂倒行逆施,行灭道之举,有悖天命,必为天地所不容。” 鲜血流淌,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红红白白,几乎看不清的面容,却和沈旭记忆深处的一张脸融合在了一起。 那个一身布衣,戴着一张只露出双眼的白色面具,跟在游击将军身后的人。 沈旭蓦地握紧了圈椅的扶手,陡然来了一句:“姜先生。” 长风的声音戛然而已。他俗家姓姜,自入道门以来,再没有用过俗世姓名,除了……当年游历到雍州时,他一度除下过道袍。 为谋大业,他以幕僚的身份,跟在晋王身边,晋王称呼他为“姜先生”。 他面露惊容:“你、你是谁!?” “姜先生,你还记得黑水堡城吗?” 长风双目圆瞪,脱口而出道:“殷家……你是,殷家小儿!?” 殷家的那一对姐弟,姐弟血脉相融,八字互补,姐姐为眼,弟弟作引,阵法若是大全,天命因他而定,从此他会凌驾在天命之上。 他走遍了大启了,这是他找到的最好的一对了。 “难怪……” 东厂会突然盯上他,原来如此。 殷家小儿竟然成了东厂督主,呵呵,一想到晋王前些日子还在和他商量要如何笼络东厂,他就强烈的荒谬感。 晋王世子轻易地会弃了他。他若死了,殷家小儿又岂会放过晋王满门? 啪! 一鞭子抽了下去,东厂的鞭子有些门道,鞭梢生着倒刺,抽下去再提起鞭子的时候,倒刺划拉着皮肤,勾起一块血肉。 鞭子上涂着药,药水浸入伤口,会让人又痛又痒,还晕死不过去。 长风痛得不能自抑,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声,谢启云急坏了,父王怎么还不来,要是真把长风真人给打坏了可怎么办。 第四鞭。 第五鞭。 长风趴伏在地上,眼泪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