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 长风喷出了一口黑血。 胸口的短刀又没入了几分,刺穿了他的心脏。 “贫道诅咒你们……” 他的气息断了。 下一刻,谢璟蓦地回过了神,他惊慌地丢掉短刀,连滚带爬地摔出了铁笼子。 他的脸上温温热热的,拿手一抹,黑红色的鲜血倒映在瞳孔中,鲜血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萦绕在鼻腔周围,让他作呕。 这是谢璟第一次杀人。 他几乎还能够回想起,刀子没入血肉时,手中的触觉。 他的脸色青白交加,手脚并用地连连后退,终于还是忍不住吐了,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皇帝:! 长风躺在地上,双目圆睁,深深凹下去的双眼,有大半都是眼白,死不瞑目。 血从胸口流出没入到地面,满地的黑红色符纹就如一只只厉鬼,咆哮着,嘶吼着。 他忍不住回首,见谢璟瞳孔涣散,面色惶惶,皇帝全身上下一阵冰冷刺骨,忍不住叫嚣着:“来人,把这妖道千刀万剐,焚尸毁骨!!” 他尖利的嗓音打破了四周如死一般的寂静,周指挥使上前扶住了皇帝,又有金吾卫过去把长风从铁笼里拖了出来。 长风的手指还隐约有些抽动,但很快就又彻底归入了死寂。 周指挥使一挥鼻息,又搭了一下颈脉,向着皇帝禀道:“皇上,长风妖道已死。” 皇帝捂着流血的脖子,鲜血顺着手指缝流淌了下来。 “你会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 长风的诅咒不停地在他耳边回荡,一遍一遍。 他仿佛看到先帝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你也会和朕一样,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 啊啊啊! 他名为理智的弦断了,皇帝表情扭曲,咬牙切齿道:“千刀万剐。” “剐!” “剐!” 他拔出了一旁锦衣卫的绣春刀,跌跌撞撞地过去,双手举起,对着长风的尸体挥砍了下去。 一刀,两刀…… 黑红色的血飞溅起来,溅在了他的脸上,也溅到了周围臣子们的身上。 就连那些学子都不例外,这一刻,他们感觉,眼前的皇帝,大启国君,面似恶鬼。 顾以灿避开了臭气熏天的黑血,不动声色地折回到妹妹身边,赶人道:“谢应忱,你不过去看看?现在正是你装模作样,展现你贤明的大好机会。” 顾以灿熟练地挤开他,站到了妹妹身边,给妹妹摇着团扇,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赶紧的,现在他们都念着太子的冤屈,懊恼不已。你再往上头这么一站,一哭,一顿足。文武百员肯定纳头就拜,再一鼓作气地把发癫的那谁赶下来。” “从此,天下太平!” 说完,顾以灿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怂恿道:“快去吧。” 谢应忱面不改色:“灿灿,你最近看了什么话本子?” “《龙皇降世》。” “以后少看。” “我就看!” 顾以灿瞪着他,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顾知灼噗哧轻笑,指使他给自己扇风。 “皇上,皇上,快住手!” “来人,来人啊!” 礼亲王简直要疯了,他惊慌的声音接连不断,其他臣子们也是,手忙脚乱地想要拉开皇帝。 “皇上三思。” 腐臭的血腥味更重了。 所有人都被皇帝癫狂的样子给吓到,学子们不由自主地往两边退,面前没有了阻挡,顾知灼终于看清楚了皇帝的模样。 他的脸上全是飞溅起来的黑红色的血,双目泛红,他癫狂地拼命挥砍着绣春刀。 周指挥使使劲拉扯着他,又让金吾卫赶紧把长风拖开。 长风已经被砍得不成人样了,有如一块烂肉。 学子们面无人色。尽管这妖道活该,可按律也该由三司会审来定罪,而不是这么一通乱砍吧? 周围的一道道目光让人礼亲王如坐针毡,他的喉咙都快喊破了,嘶哑极了。 一国之君,先是被妖道啃了脖子,又拿着刀一阵乱砍,实在有辱大启朝的颜面。 礼亲王左看右看,想让谢应忱拿个主意,看了一圈没有人,再看一圈,好嘛,谢应忱正远远地和顾大姑娘站在一块,似乎还在说着什么,面含笑意,这里的乱象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俩的好心情。 好气。 “王爷。”首辅沉着脸,说道,“皇上还是病了为好。” 礼亲王也是这样想的,若是在金銮殿上,皇帝突然发起狂来挥刀乱砍,画面未免也太美了些。 他还是在含璋宫里待着,对彼此都好。 礼亲王喊道:“皇上病重!太医呢。快传太医!” 金吾卫终于把长风的尸身拖走,重新放回到了铁笼里,还不忘关上铁笼的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