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比往日短, 但这人还记得做功课,应该没大事。
最后回到微信,霍承光一手吊着水不方便,就用单手发语音转文字:病好就回,别担心。
半夜两点,陆溢阳从床上坐起。开机,手机上没有新消息,再次关机,把手机扔回床头。
家里就他一个时总想帮人省点电,地暖关了,开空调就行。陆溢阳也不披厚睡衣,就穿功夫熊猫,坐到写字台前打开台灯继续画秋韵。
直播完他就开始画,画到应该去睡觉,上床两小时后觉得还不如继续画得好。
画纸上再杂乱的线条都有迹可循,连接丝丝缕缕的墨点,延伸出去都是绵密的钝痛。
人家早把真相说清,自己为什么要装听不懂?
“真的不用这样花在我身上,我只是……”
只是一个室友?
对,只是一个室友。
所以今天痛不痛?
痛!
傻不傻?
傻!
还不明白呢?他把霍光当那个士为知己者死,霍光真地只是把他当室友!
所以换不换工作是霍光自己的事,非得告诉你呢?
去不去医院、出不出差也是他自由,要你管呢?
霍光绅士、友善、会为他用心准备礼物,也可以打打闹闹开玩笑,但和别人界限一直在,揭开垃圾盖那一刻他就知道,结果还是鬼迷心窍拎不清。冲去商新一路上,他一秒都没想过,去讨公道这事由他来做到底合不合适。
做得太多,想得太少,陆溢阳啊陆溢阳,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今天这脸打得呸疼,比看到被扔掉的毛巾时还要疼上十倍。
他停不下笔,在灯光下笑惨了。
霍承光醒来摸手机,看到陆溢阳早上六点回了一条,语气看上去挺乖:好的,承哥。
一早上再没消息。
医生上午来查房,霍承光把廖叔支出去,问用什么药能最快速度让他康复出院。
医生说,你不听话,还恶化了,你想怎么搞?
霍承光说只要让我两三天就出院,怎么搞都行。
医生瞥眼客厅,霍承光就说:“陈医生,你要知道这里谁做主。”
这天下午开始,护士端盘子来打针,廖叔还问一句:“不吊水了?”
护士解释:“这种带激……”
被霍承光一句“好了”及时打断。
这种进口药三千块一针,针头略粗,护士以为戳进臀肉时疼着病人了,出去前还安慰两句。
连打三天,戳了九针,炎症果然消了。廖叔帮忙收拾行李时还说:“早知道打针有效,早就好打了,白受几天罪。”
霍承光表示赞同,上了别克说:“反正也好了,爷爷那边你看着办。”
“二少爷,这事到此为止。”后视镜照出廖叔苦笑:“还有七个月,好好照顾自己。”
霍承光下午回到金源名府,进门见一切照旧,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该从高到低排的都还照样排着。心里一松,行李收拾好,点一桌菜,就等陆溢阳放学。
眼看着时间往晚上八点多去,就是不见人。霍承光发消息:什么时候回?
又等十分钟,手机冻住了,什么信息都没,霍承光打开app,果然见到直播进行中。
画面很暗,主播穿着羽绒服,戴着绒线帽,应该在室外。
仔细看,背后有玻璃窗,黄色窗帘拉得严实。
陆溢阳逆着光说话,表情看不太清,就是暗夜里一个像素挺低的脸。
霍承光坐在沙发上看完全程,卡着下播的时间点一个电话打过去。
惊现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霍承光顿了一秒,不可思议拿下手机看屏幕。
有人在室内叫他名字,陆溢阳怕干扰,直接下播,推门进去前随手关了机。
同学买来炒面,正雨露均沾给大家分,问陆溢阳吃不吃,又说:“那门容易卡着,得拉紧,否则漏风。”
陆溢阳回身把铝合金的阳台门重新推开,再重重关上。
h大宿舍外强中干,看看挺好,住住超烂。不过陆溢阳不在乎,住宿费都付了,老不回来住不好,趁这几天家里就他一个,索性过来点个卯。
晚上宿舍里人齐活,开黑的、煲电话粥的、吃宵夜的,外带隔壁寝室窜门的……总之没一个学习的。陆溢阳直播还得去阳台,否则堪比菜市场的环境,看着就不像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