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挖机是为了挖掘地面的泥土沙石,那我就要知道什么样的材料可以制作这个挖斗,我要挖多深需要用多大的力,这个力从哪里来又经过什么方式传到挖斗这里,要使用什么方法来控制它,怎么样设计这个结构能达到目的,在此基础上能不能有所优化等等……当然我不是设计人员,我也只能简单地说一下,总之,这背后庞大而精密的理论必须要不断积累同时也不断更新。”】 。 秦始皇时空。 云青青讲得没什么条理,相里云也听得迷迷糊糊,他的脑子里有了大概的概念,但是无法准确地表达出来。 于是他抬手发出了疑问: 【当前时空·相里云:请问这些理论如何获得?】 。 【云青青在一片弹幕中捕捉到了那条询问如何获得理论的提问,她微微一笑: “实践加总结。” “任何一种现象的背后必然都隐藏着对应的道理,这个道理有可能是人之理,但更多的是自然之理。 道家说道法自然,那‘道’是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其实可以总结其含义为:道是宇宙最原始最基础的存在,是事物变化最根本的动力,是最简明又最深邃的事物规律,而这种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是不变的法则。 而当人掌握了这种规律,就可以利用规律来改善生活、改造自然。 那这规律要怎么获取呢?那就是我前面说的,要从实践中发现,并不断总结前人的经验汇总,经过实践验证无误之后,这个总结就是真理了。”】 。 宋孝宗时空。 隆兴元年,在张浚等主战大臣的鼓动下,皇帝决定先发制人,挥师北伐金朝。 四月,号称二十万人的大军兵分两路北上,而魏国公张浚坐镇扬州,协调诸军。 不过不论此时前线战况如何,暂时都与身在同安的朱熹没有太大关系。 虽然去年新君即位后,朱熹曾应诏上封事,力陈反和主战、反佛崇儒的主张,详陈讲学明理、定计恢复、任贤修政之见,但他如今仍在同安著书讲学。 今日朱熹正在家中为程伊川之文集做注解,就听到了云青青这一番言论,他顿觉精神大振。 “果然是众物必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也!” 。 明世宗时空。 朱厚熜端坐在袅袅青烟之后,若有所思。 “依此女所言,这规律莫非天理耶?” 他越想越对,自然背后自有天理,而掌握了天理必然离成仙更近一步!更何况,若如她所说,那能掌控天理并以此改变自然的,不就是神仙吗? “可恨朕无法亲自向神女询问天理!” ——暂时没有被开通交流权限的朱厚熜咬牙道。 。 【“简单打个比方,火是人类文明的起源。 原始社会时,我们的先人茹毛饮血,而当他们通过积累总结生活中的经验火可以烹饪食物之后,他们就总结并传播这个经验。 在日积月累的过程中,他们又发现了取火的方法和保存火种的方法,这些方法就是某一种道理的运用,比如摩擦可以起火而干枯的枝叶易燃,火种的保存必须要有空气,这就是火焰燃烧必须要空气中的某种物质。 而认识到这个道理之后,当火烧起来的时候,人们就可以通过清除燃烧物和盖住火苗的方法来阻止火灾。 再进一步,又发现了不同的燃烧物可以烧出不同温度的火焰,而且火焰温度由内向外依次增高,于是人们又使用火来烧制陶器、冶炼金属等,一步步将人类文明发展至今。 而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不断探究火的特性,拓展火的应用,然后将得出的经验代代相传,这就是一种实践和总结相结合。 古人看我们如今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并视此为神仙手段,可当时间轴再往前拨动,原始人看古人又会不会觉得他们是御火使水的神灵呢?”】 。 宋神宗时空。 煕宁二年,新帝一心变法,任王安石为参政知事负责新法事宜,可新法出台后引来朝野一片反对与谩骂之声。 朝中新旧两党争执不下,新法也迟迟不能推广,赵顼处在焦头烂额之中。 赵顼自少时便“慨然兴大有为之志,思欲问西北二境罪”,又深受法家影响,认为大宋立国至今,从朝堂到民间、从文臣到武将,都需要一场变革。 可如今朝堂反对之声犹如波涛绵绵不绝,让他也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欲求近功,忘其旧学”? “王相公,你说呢?”赵顼看向台下的王安石。 王安石将方才皇帝给他看的弹劾他的奏章收起,行礼道:“陛下,大宋如今虽看上去海晏河清,其实已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臣以为,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 赵顼道:“卿所言有理,人臣但能言道德,而不以功名之实,亦无补于事。” 说完这话之后,赵顼不再谈论朝堂之事,而是指着天幕道:“卿与吾一同观之,这娘子所言似暗合天理。” “是。”王安石便侧身一同观看天幕,方才他虽与皇帝奏对,但却也分神听着天幕里云青青的话,虽然云青青想到什么讲什么,但他却也从话语中抽丝剥茧出了一些信息。 比如,云青青是后世人,又比如,云青青很推崇这追求真理法则之学。 在云青青身边那高大的机械的映衬下,云青青的话也显得格外有道理,至少王安石觉得,他和朝堂上那些新旧两党的同僚,都会愿意听一听这话。 杭州。 去岁八月,沈括的母亲去世,沈括辞官扶灵回乡,如今他正潜心在家一边守孝,一边研究天文历法之学。 自至和元年蒙父荫入仕以来,沈括从一县主簿做起,至熙宁元年,沈括已升任馆阁校勘,他在地方治过水、又在昭文馆编过书,既亲眼目睹大河滔滔,又参与详订浑天仪,可以说天文地理皆有所涉猎。 在守孝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人之力即使为一地主官,也只能惠泽一地,可普天之下这么多郡县,要如何才能惠及天下人呢? 如今听到云青青的说法,沈括脑中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若我将天时、地势、农事、工巧、象数、药理等诸多天理研究出来,并将其及应用之法著书传至天下,想来会有更多人受益吧?” 。 【云青青又看了一眼弹幕,发现了在一众求知的问题中格格不入的一条: “数算工匠乃小道,我等苦读圣贤书为的是明理证道、教化世人,曾可入这歧途邪道?” 云青青:想笑,但笑不出来。 “为的明理证道?我看是为官做宰吧?”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