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着这瓶果酒,三人将窗外的雪景当做下酒菜,开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幸好这个时候没人会上阁楼,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犯戒,躲在这里偷喝酒。
克莱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对那林笑道:“算起来,咱俩都认识了快五个月了吧。”
“刚见面那会儿,你可是把我骗得团团转。”那林想起了第一次和克莱特见面的场景,不由得打趣道:“有时候我一想起你贿赂尼克老师不成,反而被扒得内裤都不剩地在学院里裸奔的事,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都怪尼克那个老酒鬼,他居然嫌弃我的酒不好!”克莱特笑着笑着,声音却突然低了下去:“不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居然会和你成为朋友……”
两人都知道,一般贵族是很看不起那林这种不祥之人的。
“怎么说起这些事了?”那林总感觉眼前的这个克莱特有点不对劲。
“以前的时候倒是没怎么在意过这些事,毕竟在意的话,我们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好到在祝圣前躲着喝酒了。不过经过了今天白天的事,我也开始注意了。”
克莱特突然看向那林,“对了,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那林,你来到战神学院是为了什么?”
闻言,那林和巴德都抬头看向了克莱特,然后发现他现在正一脸苦笑,“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要不要听听我来战神学院的理由?”
巴德拍了拍克莱特的肩膀,问道:“你醉了?”
克莱特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说点心里话,你们就当我醉了吧。”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飞雪,露出怀念的眼神:“其实,刚才并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卡罗尔少爷,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那年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雪,因为主家家主庆生,就跟其他的子家族孩子一样,我跟着我父亲一起来到主家……”
那是克莱特第一次来到主家,在来之前,他在家族的封地里是贵族小少爷,但是到了主家之后,才发现原来和其他孩子一对比,自己是那么的寒酸,甚至因为不标准的罗兰口音而被主家孩子带着头嘲笑他是乡下来的。
自己被嘲笑,克莱特没有反应,但是当嘲笑升级到他父亲身上,说他们父子俩全身带着泥巴味之后,克莱特踹翻了桌子,和嘲笑他父亲的主家孩子打了起来。
这一架的结果是他被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主家孩子们围起来狠狠揍了一顿,然后事情被上报,即使他才是被羞辱被痛打的那个人,但因为他是子家族的孩子,所以该赔礼道歉的人还是他。
那时的克莱特不理解,明明是别人先招惹他的,为什么该道歉的人是他,于是,他坚决不肯低头,然后,就被父亲强压着跪在地上了。
一直以来所崇拜的父亲居然要他低头?
年幼的克莱特惊愕不已的同时,也终于发现父亲一改平日的威严,正在对所有人点头哈腰,不断赔笑着向揍他的主家少爷们道歉……
那一刻,克莱特的内心世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克莱特发现自己做不到对不喜欢的人假笑。
他不喜欢主家的少爷小姐们,一看到他们,就会想起自己父亲几乎要低到泥土中的脑袋:
“卡罗尔少爷当时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淡然地看着这场闹剧,或许对他们来说,我并不是第一个被迫下跪的人,所以他没有兴趣去知道这个举动对一个人的影响会有多大,也已经不记得我了,其实也正常,我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就是蝼蚁,蝼蚁的命谁会去在乎?但是,谁又天生该是蝼蚁?”
克莱特皱紧眉头,“所以我不服,才努力考上战神学院,我想要变强,强到没有人再把我当做蝼蚁一样去看轻!”
而克莱特也做到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了——他是那一批子家族孩子中唯一考上战神学院的,那一年也有几个主家孩子参加考试,但是都落榜了。
克莱特因此受到主家垂青,让他毕业后可以来到主家做家族骑士,然而,这种指定对于厌恶主家的克莱特来说,无疑是折磨的。
每当克莱特提起这件事,巴德都觉得克莱特太惨了,现在也是这么觉得,“他们哪里是看中你,分明是要你去做那个什么大少爷的垫脚石,不想你太出风头盖住主家的人,所以让你去当看门的,不然有能力的人早去教团了,谁去做家族骑士?”
克莱特因此迷茫放纵了一段时间,也因此挂科留级,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不管怎么做,他都跨越不了那个阶级,“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温德斯的,虽然性格不招人喜欢,但他没有像我一样弯腰。”
那林没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克莱特原来还有这种往事,而且他没想到子家族和主家族的等级居然这么严厉,“那你毕业之后准备怎么办?真去主家吗?”
巴德替克莱特回答了这个问题,“怎么可能会去?虽然我是陪着克莱特才来到战神学院的,但我跟克莱特的理由是一样的,就是觉得不爽,规矩就是这样?那我们就偏不守规矩!毕业后就跑路,谁爱看大门谁去看,我们恕不奉陪!”
原来这两人都是为了反抗自己的命运和对抗阶级,才选择进入战神学院。
在他们先后说完后,那林喝了一口果酒,也缓缓开口说出自己来战神学院的理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