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远也无法完成的不甘和痛苦中，他跪倒在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黑血落地后便消散为一股黑烟，而他的喉咙此刻就像是吞下火炭一样，不停地冒出黑烟。
他疼得受不了，在尸堆里来回翻滚。
这个时候，突然，他身体一轻，疼痛都神奇地消失了，一阵解脱感传来，眼前的尸山尸海也在崩塌破碎。
再次睁开眼睛，他又躺在了以诺的床上。
又是这个梦？
那林劫后余生地呼出一口气，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让他有一瞬间都分不清到底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
一个不想听到的声音响了起来：“醒了？”
以诺坐在床边，用手帕擦着他头上的冷汗，笑得如同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柔，“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肚子饿不饿？”
那林怔怔地看着以诺。
他应该是死了的，因为流了那么多血，所以他问以诺：“你也死了吗？”
以诺笑而不语。
那林便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居然在这里都要看到你的脸，原来我也是下地狱的命啊。”
“我们确实都是下地狱的命，不过，不是现在。”以诺温柔地望着那林，“昏迷前发生的事，你都忘记了？”
那林愣了半天，随即警惕地盯着以诺，“你又想做什么？难道又要割我的舌头？”
他的反应让以诺眯了一下眼睛，但也放下心来。
看来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已经被变成血族的事了，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第222章
醒来后，那林也发现了一些事。
他现在是在马车上，那说明他应该昏迷了一段时间。
马车还在行驶，他抬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发现马车内凡是可以用来反射人影的东西都不在了。
以前以诺为了羞辱他，还在床前放了镜子，让他看着自己的丑态百出，但现在，那镜子已经不在原位了。
而且，以诺没有再缝住他的嘴了。
“饿了吧？你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以诺拍了拍手掌，掌声响起，贝尔恩特便端着一个银质的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水晶杯，而那林看到水晶杯里盛放的红色液体后，便皱起了眉头。
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在马车里渐渐弥漫，以诺拿起了水晶杯，“我听说不祥之子有生食人血人肉的传闻，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杯鸽子血。”
他是在试探，看那林的身体还会不会对鲜血起反应。
他将杯子递给了那林，而那林却一脸反胃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从哪听的这种事？拿开！我才不会喝这种东西！”
以诺笑道：“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那林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又想到黑鸦的人都还在以诺的手里，于是他只能皱着眉头将那杯鸽子血接了过来。
见他十分纠结地拿着杯子，却就是不喝，以诺笑着命令道：“喝下去。”
那林无奈，只能屏住呼吸，一口将这杯生血灌了下去。
还温热着的鸽子血入喉，滑滑的，有点咸。
血的味道已经充斥鼻腔，放下杯子后，那林的脸色尤其苍白。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光着脚跑下了床，打开车门后开始呕吐起来。
以诺和贝尔恩特在后面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反应，在确定他真的是反胃之后，以诺笑了一下，在贝尔恩特的耳边小声地吩咐着什么。
那林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而他们也不知道那林现在是什么表情。
如果从正面看去，便会发现那林现在虽然仍在呕吐，眼神却十分镇定。
刚才的呕吐不是装的，但并不是他讨厌鲜血，倒不如说，他头一次发现生血的味道竟然如此美味。
是的，他并没有失忆，被亚瑟变成血族这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止是这样，所有的事他都记得，包括雅克和以诺的交易，包括被先后抽血的事。
本心圣印将他改造成一个能承受任何打击的身体，所以在被以诺灌下神谕之血时，他虽然痛苦，却并没有昏迷。
昏迷不过是装出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