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工作很忙,只有晚上才能来这里,但每天都会来看那林,因为他也住在这里:为了方便照顾那林,他们现在住在一间房里。
房间里有浴室和卫生间,没有下楼的必要。
每晚,亚瑟会抱着他去洗澡,给他清理身体,换上柔软干净的睡衣,然后一起睡觉。
他走不开的时候会让槿花院的人将每日的饭菜送来,生理问题也准备好了器具,他晚上回来时会收拾。
于是,那林一天到晚就只能待在这间房间里,哪也去不了。
这座塔楼除了他们,别人禁止进入,就连莉莉也不能踏入塔楼一步,那些想来看望那林的人也被拒之门外。
亚瑟是真的在细心保护着那林,但这种无微不至的保护,却让那林日渐沉默。
他曾经向亚瑟提议过出去走走:“外面的槿花开了,不去看看多可惜。”
可亚瑟总是不容商量地拒绝他,然后又用最开始的那个承诺做挡箭牌:“没事的,过段时间也还是开着的,过段时间再去吧。”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亚瑟不敢让那林再接触,所以,也禁止那林去接触。
他用这句话拒绝了那林无数次,结果直到花谢,那林也没有看到那些花。
明明身上没有枷锁,可在这间华丽房间待久了之后,那林莫名产生幻觉,脚上似乎有一根锁链,让他哪也去不了。
每次亚瑟给他洗澡的时候都很细心,甚至于过度照顾,很多那林力所能及能做的事,也全都被他包揽了。
他工作也很忙,还是腾出时间来照顾那林,有时候那林想要帮他处理文案工作,却被严肃拒绝了。
亚瑟不愿意他再沾染权力。
一开始,那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违和,直到亚瑟拿回一本特意做旧的书,才忽然意识到:亚瑟,好像在慢慢把他变回记忆中那个纯洁少年的样子……
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再看现在的一切,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晚上,当亚瑟如同往常一样为那林擦着身体,明明是温暖的热水,那林却感觉冷得发抖。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那林的哀伤情绪传了过来,亚瑟一怔,然后亲吻了他的额头,“乖,别想这么多,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会一起去看那些槿花的。”
但那林已经不能再因为这个吻感到安心了。
他呆呆看着亚瑟,想说什么,张了嘴半天,却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他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面对亚瑟还有无话可说的那天,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头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和亚瑟变得不再无话不谈,明明是恋人相处在一起,沉默的时间却占了大多数。
这种一点点潜移默化的模式,让那林感到窒息。
在这样异常的朝夕相处中,他们却过得很规矩,虽然睡在一张床上,每日都会看见对方的身体,但从未发生过什么。
事实上,亚瑟也向那林求欢过,却被拒绝了。
那晚,如同往常一样,亚瑟在为那林擦着身体,但擦着擦着就停下了,那林疑惑回头时,便被吻住了。
那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很快就分开了,就像是礼貌性的晚安吻。
吻完,两人对视时,亚瑟也把那林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来不及擦干,就去了床上。
将那林放在柔软的被子上时,看着那带着伤痕的腿,看着那份瑕疵,亚瑟心中一痛。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处伤痕,却被另一只手推开了。
那林双眼黯淡,眼睛不曾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一旁,“我没有那个想法……”
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亚瑟一时间想了很多。
也是这时才意识到,那林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一天中大部分时候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世界发呆。
虽然自己很想占有这个人,但看到他黯然的表情,亚瑟没再继续下去。
可背对背睡下之后,还是不免多想,那林为什么不愿意呢?
亚瑟不禁想到了以诺。
这件事后,亚瑟提出了吸血要求,想要一周吸一次那林的血,但不是为了进食,而是为了监视。
这是他所拥有的纯血能力之一,可以通过吸血的方法感知到那林的情绪变动和一瞬间的想法。
这种血液监视,他很久以前也对那林做过,那时他误以为那林背叛了他,后来误会解开后,就再没有使用过了。
但是现在,却再次用上了,因为他很不安。
在那种事上,那林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可为什么回来后就不愿意了?还很抗拒的样子?
联想到以诺曾经亲吻那林的事,他不由得多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