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日子,顾城夏一直积极地做着康复训练,每天都练到自己浑身是汗,练到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才堪堪作罢。
医生让他循序渐进,不要这样逼自己,但顾城夏每次都是嘴上说好,转头就抛到了脑后。
他太想快点好起来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好起来,离开这里,去见一见那个让自己想了很久的人。
三个月过去,顾城夏终于可以出院。
只是他在床上躺了太久,即便已经很努力在做康复了,但他的身体还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从前。医生告诉他说不能走太久,要注意休息,顾城夏一一应下。
顾城夏回了家,家里还是只有保姆在。因为已经提前说了今天出院的事,保姆提前准备好了一顿丰富的午餐,只不过顾城夏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保姆欲言又止地看了顾城夏一眼,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顾城夏看了眼时间,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直接让人开车送自己去了城郊的监狱。
也许是监狱里的生活太过辛苦,曹樊看上去比从前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就连头发都白了大半,脸色发黑,整个人看上去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狱警带他进来房间,顾城夏转头看去,脸上露出了一个笑,站起来用嘴型对他比了句:“曹老师,好久不见。”
看到顾城夏,曹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可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般地冷笑一声,走过去坐在了顾城夏对面。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玻璃,就连说话都只能通过面前的那两部电话。
顾城夏坐下来,朝看管曹樊的狱警那儿看了眼,狱警会意,对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将门关上。
曹樊恨极了顾城夏,瞪着顾城夏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拿着电话的手都用力到颤抖,他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顾城夏!你还有脸过来!”
顾城夏笑了笑,单手撑着下巴,挑眉反问:“为什么我不能过来?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呢,曹老师。”
听顾城夏这么说,曹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站起来趴在玻璃上,恶狠狠地瞪着顾城夏,近乎疯狂地喊道:“顾城夏!你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顾城夏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满脸无辜,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曹樊气急败坏的样子,“啧啧啧,曹老师,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风度翩翩的曹樊曹老师吗?”
话还没说完,曹樊就用力砸起了玻璃,每一下都用了十足十的力,玻璃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倒更显得他像是个无能狂怒的废物,被关在笼子里,丑态毕露。
“顾城夏!!你会遭报应的!!!”曹樊怒吼道。
顾城夏不慌不忙地看着曹樊发疯,等曹樊终于疯够了,没力气了,他才终于开口道:“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但你,已经遭报应了。”
曹樊趴在玻璃上大口喘气,面目狰狞,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三十三个人啊,顾城夏,你杀了三十三个人,你可是杀了三十三个人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城夏掏了掏耳朵,满不在意地道:“谁说我杀人了?难道杀人犯不是你吗?”说到这顾城夏又没了兴趣,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对曹樊说:“别忘了,汽油是你买的,那扇门也是被你锁上的。”
曹樊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眼神躲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
顾城夏最后看了曹樊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挂断电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出了监狱的顾城夏并没有回家休息,而是让司机直接往城外开,去了城北的一座公墓。
现在不是清明节,公墓里一个人都没有,今天天又阴的,整个天空看起来都灰蒙蒙的,像是有些不详。
顾城夏让司机在门口等着,边散步边缓缓往山上走。
他走到一处坟前,墓碑上有一张已经有些褪色了的彩色照片,照片里则是一张和顾城夏有着八分像的脸。
“顾城夏,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