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璨将白绸搁在矮桌之上,而后脚步渐渐,这次是真的走了出去。
甄华漪感到后颈的桎梏一下松开,她立即凫水而出。
她伏在李重焌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李重焌缓缓握紧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甄华漪片刻后反应过来,一下子窜到汤池的另外一边。
李重焌的目光不可自控地落到了她凌乱散开的衣襟。
丰腴滚圆,之下却是细细的一段腰身,她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闭上眼缓了一缓,再开口时已经恢复冷静:“等两刻钟再往外走。”
甄华漪默默点头,飞快从石阶上爬上汤池,她脸烧得血红,她身上衣裳湿透,几乎是身段尽显,若李重焌看她一眼,她和脱光了站在他面前有何区别。
甄华漪上了岸,捡起自己的斗篷,手忙脚乱穿上了,她不敢睁眼瞧上李重焌一眼,就要往外逃走。
李重焌皱眉,道:“出去的时候谨慎些。”
*
贺兰璨从芙蓉池走出来,身上热气消散,身上只余一股冷冷寒意。
他捻了捻手指,嗅了一下手指的味道。
幽冷的甜香,实在不像是李重焌用的香料。
他皱着眉思索,忽然发现月光之下,他手指上沾染的血红色渐渐晕开,带着一种黏腻甜润的触感。
不是血渍,是……口脂?
贺兰璨猛然回头,目光冰寒地看着灯火辉煌的芙蓉汤池。
第39章 怀疑不过是在渡气。
甄华漪在更衣室等了大约两刻钟。
她裹着湿漉漉的衣裳瑟瑟发抖的时候,钱葫芦亲自给她送来了干爽的衣物。
甄华漪见了钱葫芦过来,忍不住面上微窘。
钱葫芦低垂着眼睛并不直视她,仿佛已经将她当做了应当小心伺候的女主人一般。
甄华漪见钱葫芦如此,更是心虚不已。
方才汤池发生的事,不知钱葫芦知道多少,但李重焌的一举一动,是瞒不过他这样的贴身太监的。
她轻咳一声,客气道:“还请公公为我谢谢晋王殿下。”
钱葫芦道:“才人太见外了,”他将衣物双手奉给甄华漪,“才人快换上吧,莫冻坏了。”
他道:“才人放心,这些都是新做的衣裳,奴婢们没有穿过,莫要嫌弃。”
甄华漪心中熨帖,自落难后,难得有人愿意如此细致周到地伺候她,她谢过了钱葫芦,却听到钱葫芦笑道:“虽奴婢说了才人不必见外,才人也莫谢错了人,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的。”
甄华漪对此十分怀疑。
李重焌并非是细心的人,对她也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倒是钱葫芦,从一开始见她就和颜悦色的,更是个细心周全的人。
甄华漪见钱葫芦为李重焌邀功,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她觉得钱葫芦大约是误会了她和李重焌的关系。
钱葫芦将衣裳放下又送过来一盏热茶,这才退了下去。甄华漪换上了干净衣裳,慢吞吞喝了热茶,她听着屋内更漏滴答,估摸着这时候贺兰璨大约已经走了。
她将自己换下的湿衣裳裹成了一个包裹,背在了身后,然后再穿上外衣。
她对着铜镜戴上幞头,新奇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钱葫芦一直在门外等着,见她出来,殷勤地为她引路。
钱葫芦提灯在前头走,甄华漪谨慎地低着头紧紧跟着,才走到拐角处,突然锦衣少年郎挡在了他们跟前。
甄华漪心中一跳,头垂得更低了。
贺兰璨打算守株待兔,定要将这在汤池内就勾。引李重焌的荡。妇找出来,因此他悄声躲在了外头。
他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女子的踪迹,心中颇有些焦急,这时候看见钱葫芦走了出来,忍不住跳出来问他两句。
贺兰璨扫了一眼钱葫芦和甄华漪,问道:“钱公公去哪里?”
钱葫芦回答:“殿下泡得有些体热,奴婢等赶紧要回兰溪小筑撤去厚褥子,免得晚上殿下睡得不舒坦。”
体热?
贺兰璨一想起方才捡起的白绸布,面色就变得漆黑一片。
他不难想象汤池中李重焌有多荒唐,难怪钱葫芦估摸着他夜里体热。
贺兰璨眼神不善地看了钱葫芦一眼,然后他直直看向了甄华漪。
甄华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贺兰璨道:“你……”
甄华漪呼吸凝滞。
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