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洞穴影子,就又难免透露几分阴沉,同龄人对她敬而远之。
农家乐的服务人员不多,每个人身兼数职,员工虽然不多,关系却颇为倾轧。贺屿薇在后厨主要是打荷,她最初连切土豆丝都不会拿刀,伤了好几次,被嘲笑女大学生作风。等那些人知道她连高中文凭都没有,投来的目光就只剩下轻视和怀疑。
结束今天后厨的工作,贺屿薇没有回员工宿舍。她提着放在灶台边上的枣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纸钱和打火机,独自走两公里,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今日是爷爷奶奶的忌日。
小小的打火机,在黑暗中输送给冷空气光明和热量,再把她脚下簌簌腾飞的黄色纸钱点燃。
贺屿薇抱着膝盖,凝视火苗,她的脸、手心和眼睛却没有被映照出一点点温度。
回到宿舍已经半夜,舍友丽丽翻了一个身,不满地嘟囔什么。贺屿薇以为吵醒对方,她小声道歉。被子是化纤的,薄而冷,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小心地打开手电筒。
光束照着枕头边的英文字典,字典的纸张很薄,上面写着三个巨大的英文字母:whv。
working holiday visa,打工签证,目前有两个国家对中国开放,分别是新西兰和澳大利亚。
18岁到31岁都可以申请这个签证,但,一生也只能申请一次。
新西兰的要求更低,要求申请人持有高中文凭。贺屿薇在临睡前最后一秒,模模糊糊地想到余哲宁那张温文的面孔。他肯定能申请这张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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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七点,丽丽的手机闹钟就响了,她按了三次,才懒洋洋起来。
农家乐提供住宿,贺屿薇和另一个单身女服务员各自住一间房,但前段时间屋顶漏雨,丽丽到她的房间里暂住一个月。
丽丽是这里最时髦姑娘,爱打扮还爱吃爱打扮,是农家乐里唯一拥有ipad的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讨厌贺屿薇。
中午吃员工饭的时候,丽丽总当着其他人的面,夸张地学着她走出浴室后因为接触冷空气而微微哆嗦的样子,又评论说她身上泥巴多,需要多洗澡。
门重重的响一声,丽丽出门了。
贺屿薇翻个身,她把脚下凉掉的热水袋挪出去,继续在被子里蜷缩着手脚,昏昏沉沉还没睡多久,突然再被人掀开被子。
丽丽叉着腰站在她面前。
“几点了还睡?”
她身后的表,显示着七点二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