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的插花素材用到了荷花。负责布置的人是泰国人,他耐心地把荷花花瓣折好,由外及里,一层又有层,数层中粉中透白的花瓣,仙气淡粉白,宛如温柔的霞光,中间是一抹黄色。
余温钧对自己满意的东西,也能做到目不斜视。
他的手,稳重且得体地搁在桌面上。
余温钧记得,母亲也喜欢插花。但,母亲唯独不爱荷花。在切花材料里,荷花是一种不能依靠自己彻底绽开的花,腐坏得又快,简直是死亡之花。
余温钧比起爱花,小时候更爱掐花瓣。
最爱蔷薇科花瓣,柔若无骨,丝绒的手感,可以掐得稀烂。
小男孩也喜欢掐荷花花瓣。
荷花没那么娇嫩,然而光滑柔韧条理十足,即使轻微地搓揉也不会有花汁迸溅出来弄脏手。
余温钧还喜欢去摸壁虎和金鱼。
它们的皮肤滑腻冰冷,小小的在掌心很可爱,能感觉到它们微弱的心跳。
这个毛病后来被他父母纠正了,男孩子要有教养,不准有那么多小动作。但也许从那时候,他的性格就可见一斑。
*
余温钧抬腕看了两次表,随后说:“我走了。”
不需要解释离开的理由,他站起身,旁边的人也跟着站起来,剩余的私人银行高层送他坐上电梯。
开会的地方距离美容院不远,因此没让司机跟着。他慢悠悠步行前去,再因为今天心情好,主动坐电梯来到42层。
余温钧准备看看打扮好后的小姑娘。
随后,他就知道贺屿薇的所作所为——“小姐并没做美容。她先走了。”
“她去哪里?”他立刻问。
美容院的人当然不知道。
那一刻,余温钧也要遏制住想把什么东西掐得稀烂的冲动。
五分钟后,余温钧站在贺屿薇曾经站过的位置,这是摄像头记录她最后停留的位置。
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
余温钧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尖锐的问题,自己是不是疯了?
*
抵达香港前,余温钧已经提前安排好贺屿薇在当地的司机和保镖。
计划不如变化。
小姑娘这一周在酒店房间里病怏怏地躺着,从来不外出。他就给那些随从放了假。
今天早上,贺屿薇出现在他面前,余温钧的表情看不出,却暗中松口气。
他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