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埃尔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随便找了件外套给对方盖上。
沉默地对自己开展了一场自我批判。
优柔寡断。
说一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完全不像是他。
诺埃尔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
很快贝内特的小伙伴也一个一个地来到了赫林特星。
虽然他们长相各异，穿着打扮也并不相同，但是他们都有同样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且对于星网建设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明明平时都是一句话都蹦出来的性子聚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却能把房顶都吵翻。
但是他们越吵，他们现在位于赫林特监狱正中间的那边空地上正在建造的那个建筑就一天比一天都要高大一些。
韶文星此刻看着他们已经进行了一半的信号塔，此刻还处于一种格外的恍惚之中。
他在思考过去的这一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他分别已经进行了不少努力地工作，但是等他从那些繁重的工作之中脱离开来的时候回想过去这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依然会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哪里出现了差错的模样。
星网……
这对于他们来说，甚至称得上是一种小众的词汇了。
之前这东西网上抛物信息，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崛起，然后席卷整个星际，华兹沃斯帝国立刻在全国各地挑选最为出类拔萃的精英加入星网建设计划，而后星网这东西就开始逐渐改变他们的生活。
这东西操作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和它的基础知识相关的事情一向代表着一种精英的象征。
像他这种边缘星的人民更可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但是现在……
他们赫林特星竟然要有自己的星网了吗？
甚至在这个全新的信号塔的建设中，还有他的一份力量？
韶文星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由自己创造出来的奇妙的奇迹，而身边他的老师则是刚刚从他的身边走过，贝内特此刻依然穿着他身上的那身迷彩，此刻和其他的星网老师们正在争论什么。
“相控阵模型正在吞噬量子比特的叠加态……你的量子拓扑理论可解释不来。”
“现在超导环内的磁通量子还是遵守传统流体力学规律的……”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觉得这段内容格外高深，但是此刻他竟然能隐隐约约地听懂其中的一部分。
贝内特说话的间隙之中似乎发现了他，于是伸出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hello，还在这里啊？下午记得去实验室。”
他隐约听到了其他导师的发问：“他是谁？”
贝内特立刻回应：“这还用说，当然是我学生呀！”
“之前帮我们做了那么多实验数据，你一点都没记住吗？”
“啧。”那位老师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脸盲。”
“没用。”贝内特吐槽了对方一句，顺手拍了拍韶文星的肩膀，“你别理他，他就是个纯呆子。”
纯呆子此刻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是很满意，一行人和韶文星打了个招呼就整整齐齐去了食堂。
自从赫林特监狱开始自己的耕种，他们的饮食水平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现在能够以很便宜的价格兑换出的营养剂，几乎已经没人去吃了，大家都更喜欢更有烟火气的食堂。
刚刚炒出来的菜热气腾腾，油光锃亮的肉片在磁盘里面缓缓颤动，煎锅里放的是刚刚出锅的煎饺，干净的白豆腐上面淋满了麻油。
……有谁还想要去吃平淡无味的营养剂呢？
韶文星曾经埋怨过自己为什么出生在这么一个偏远的星球上，但是他却不这么觉得了。
他可能觉得自己只是运气来得晚了一点，他的运气都用在了现在的生活上。
但是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
自从自己成为诺埃尔亲口认证的“最好最好的朋友”，段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着好了不少，现在没事就喜欢跑到诺埃尔的办公室里去。
而每次诺埃尔都很配合，如果赶上正在和其他人联络开会，也会默默地把耳机戴上，不影响段晰到这里来蹭吃蹭喝，顺便蹭睡。
段晰也是突然发现的。
诺埃尔的办公室似乎比他自己的办公室要好睡一点，尤其是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阳光斜斜地从窗户里面打进来，暖洋洋的又不刺眼，所以段晰如果需要中间休息，就会跑到诺埃尔办公室的沙发上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