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顷嗯了一声。
陈域风继续说:“哎,其实也没什么。”
“我没有亲人。”
陈域风说着蹙了下眉,“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我其实刚出生就被丢掉了,后来被送去了福利院。”
“这些是听福利院的一个阿姨说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顷没有打断他,安静的听着。
陈域风只好继续讲,“大概六岁的时候,我被陈老师领养了。”
“陈老师对我很好,但是她从没让我叫过她妈妈,一直让我叫她陈老师。”
“当时我不懂,后来才明白,她应该是怕我太投入这份虚假的母子情,因为她是准备好要离开的,她并不想陪着我,她有想陪着的人。”
陈域风眼眶开始泛红,他侧了侧脸躲避谢顷的目光。
“陈老师觉得我很聪明,带着我去小地方直接读了一年级,等我初三的时候,她自杀了。”
谢顷意外的看他,想要安慰他,却看到陈域风笑了笑。
“没事,我都习惯了。”
“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一直想只要好好表现,就会有温柔的人来带走我。”
“我确实遇到了,只是她的温柔是在完成自己爱人交给她的遗愿。”
虽然他极力隐藏,可谢顷还是看出了他的落寞。
他坐在陈域风旁边,温柔的抱住他。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大概明白了。”
“还是说吧,不然你以后还得问。”
陈域风继续道:“那时候还养了一只猫,是陈老师留下来陪我的。”
“后来有一天我去上学,早晨走的时候关门没注意,她跑了出去,我连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有一天听到隔壁小孩说陈老师不是自杀。”
谢顷怀抱紧了紧,他大概猜到了。
“他们说我等不及要陈老师的遗产。”陈域风把头埋在谢顷颈间,“因为陈老师本来还可以抢救,但是是我放弃了。”
谢顷摸了摸他的头发,缓缓道:“你不会的。”
陈域风推开他,眼神乖戾,“我会。”
“事实确实是这样。”
谢顷按住他的肩,“你别激动。”
“我觉得你是不会因为遗产这种原因放弃,是有其他原因吧?”
良久。
谢顷抬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凑近吻了吻那道泪痕。
陈域风克制不住,眼泪再次滚落。
他沙哑着嗓子,“我没有,是陈老师自己不愿意。”
“她说,如果我强行留下她,是很自私的行为。”
“而且她会再次……”
陈域风抱着谢顷的脖子,“我不敢……而且医生说后半辈子可能得一直躺在床上过。”
“陈老师很精致,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她肯定不愿意。”
“那段时间,我不敢听别人在说什么,我怕那些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却说我是杀/人犯。”
谢顷紧紧抱着他,拍着他的背。x
安抚信息素逐渐飘散在房间,陈域风一直反复呢喃那几句。
谢顷觉得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自己说再多都是无病呻吟。
他只能一遍遍肯定陈域风。
怜惜的摸着他的头发。
也是这一刻,他懂了陈域风的伪装,懂了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心疼这个词,谢顷觉得本来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在这个阳光正盛的中午,在这个采光良好的房间里。
陈域风的阴暗面逐渐被剖出,赤裸裸血淋林的暴露在他面前。
他的心抽疼,仿佛他说的是自己的曾经。
那些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百口莫辩的日子。
陈域风一步步走了出来。
成为了现在的他。
“你的善意总能打动人,比如我。”
谢顷虔诚的吻了下他泪渍斑驳的眼角,将他紧紧的拥入怀中。
第39章 怒冲前十
没有人说话,房间内安静下来。
陈域风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就像得到了一个宣泄口。
这么多年难以说出口的,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竟然被他三言两语就概括完了。
陈域风突然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至少他现在……
是被抱在怀里的,而且这个怀抱温暖又舒适。
大约过了两分钟,陈域风抬起头开始赶人。
“好了,我说完了,要去打工了。”
谢顷垂眼瞥到肩头的濡湿,再看了看陈域风还泛着红的眼眶。
终究是没忍心怪他用完就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