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丫正和她生气,暂时不会出来。 却没想到她什么都看到了。 赖桂枝不知道怎么办,她不由得去看二嫂朱凤美。 朱凤美倒还镇定,她这些年干的就是这类高谢礼的保媒活计,不管多硬气的姑娘,只要人没跑,两包药下去总会听话。 当然,不到最后她不会这么做,顾若也算她看着长大,亲戚一场,她不想做太绝。 “什么瘸子?若丫你误会了,常军的腿前段时间骑车摔了一跤,做了个小手术,正在恢复,没有大碍,等恢复好了就好了。” 朱凤美心思转过,笑着道,随即脸上带出一点责怪:“你这丫头也是,说话不分青红皂白,多刺人啊。” 朱凤美快五十的人了,但她从没下地干过活,穿得也时髦,宝蓝色呢子大衣配高跟鞋,一头小短卷,生得一张圆脸,看起来和善容易亲近,就是责备也像是长辈教育晚辈。 顾若脸转向她,却是满眼厌恶。 她从小就不喜欢赖家人,小时候是讨厌他们每回来家里又吃又拿,恨不得把她家搬空,长大了,她知道得多了,对赖家人更反感恶心,朱凤美更是她看到能呕出隔夜饭的一个。 朱美凤是这周围出了名的“媒婆”,和其他媒婆做媒图口碑名声不同,朱美凤做媒图钱。 她不管男方女方怎么样,只要能给得起高价谢礼,她就接活,使尽手段让人凑对。 她那几个表姐就是这么被嫁出去的,现在又盯上她了。 “我刺人,也比二舅妈你年都没过就出来缺德要好。”顾若冷笑一声。 “一边拜佛,一边缺德,佛祖真能开眼就好了。” “把那坏事做绝的杀千刀,下油锅,让她遭报应死无全尸!” “若丫!” 顾若半点不留嘴,盯着朱美凤一个劲儿咒,朱凤美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赖桂枝忙喊道她。 “都和你说是误会了,你闹什么?” 赖桂枝生怕顾若再胡说八道些什么惹到朱凤美,她赶紧伸手去推顾若,“你回屋去,等会儿叫你了再出来!” 顾若反手攘开她,没有回房间,抬脚去了厨房。 赖桂枝看着,眼皮跳了跳,她不由得追上去:“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若进到厨房,先去掀了灶上的锅盖,看到里面的她发好的一盆糯米团,她伸手端了起来,见赖桂枝追进来,她冷漠的掀了掀眼皮:“我饿了,我不能给自己煮点吃的。” “我不能吃饭?” “你都要把我嫁个瘸子了,我还不能吃个饱了?” 赖桂枝滞了滞。 “都说了是误会,没有什么瘸子.......” 赖桂枝想用朱凤美的话来遮掩,对上顾若清凌凌看透一切的眼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好一会儿,她道: “若丫,你答应了我的。” “我有说什么吗?”顾若面无表情。 “你不用招待人吗?” “或者,你帮我弄吃的,我去堂屋坐着?” 她去堂屋坐着? 赖桂枝想到她刚才咒朱凤美的那些话,她抿了抿嘴:“你二舅妈总是你的长辈,你不该那样。” “砰!” 顾若把锅盖掀翻了。 赖桂枝吓了一跳。 “既然打算卖了我,就不要再指望我当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了。” “你说呢,妈?” 顾若 嘴角斜了下,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是赖桂枝从没见过的模样,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本来就心里有愧,她没敢再待下去,怕真激怒了顾若,事情不好收场。 “那你煮吃的,我先出去了。” 赖桂枝丢下一句,匆匆离开了厨房。 回到堂屋,朱凤美常军都坐在凳子上没动,两个人脸上神色都不好,气氛冷到诡异,顾家这些年家里人情往来少,赖桂枝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她手在衣摆上搓了好几下,才尴尬的上前赔不是道: “那个,二嫂,小常,若丫她刚知道她哥的事,没睡好,脑袋还不太清醒,你们别和她计较。” 朱凤美不是大心气的人,顾若当着她面咒她,她怎么可能不计较,但余光瞥见边上的常军,想到那两千块钱谢礼,她眼里一抹怨毒划过,又忍下了这口气,扯了扯嘴道: “她是我外甥女,我和她见什么气,小常不介意才好,毕竟要一起过日子的。” 常军眼睛还盯着顾若离开的方向,过了会儿,他慢慢收回视线,抓着他有些空荡的裤腿,低垂下眼,声音低轻:“不介意,她怎样都是好的,有点脾气更好。” 朱凤美嘴角隐隐抽动看他一眼,被骂了瘸子还能忍下做出深情的样子,这样的人不是心思深沉就是心理有病,那丫头的日子还在后头。 “那行吧,那咱们说事吧。” 说事,说什么呢。 这门亲事从顾家同意常军上门就几乎板上定钉了,要谈的无非是聘礼这块。 顾家还等着钱拿去还赌场那边,耽搁不起。 常军看到顾若态度时升起的那点不安随着这话消散,他面上带了抹笑,伸手给赖桂枝拉开了边上的长凳: “婶子,你坐。” “嗯,好。” 赖桂枝应一声,看一眼拉开的凳子,坐下了,却有些坐立难安的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她就有点不好的感觉。 朱凤美看一眼她,“桂枝,你是在担心何友?那我们快些,把若丫的事商量好,你好去医院看他。” “嗯,行。” 提到儿子,赖桂枝总算打起了一点精神,她稍微坐直了身,“二嫂,你说吧。” “我们家的情况,小常知不知道?若丫她……” “行了,这些不用说,小常都知道。” 朱凤美打断赖桂枝,她是专门做这类媒的,对怎么谈这事已经熟门熟路,正打算继续说,嗓子却忽然噎了一下,可能是早上吃的两个咸鸭蛋有些咸了,她嘴有些干,等会儿要谈事,口干不行,看桌上没水,她看向赖桂枝: “有水吗?热水,倒点白糖,白开水我喝不惯。” “水?” 赖桂枝愣了愣,她看一眼空荡荡还没倒茶的桌上,才想起来,家里的热水壶前天全被砸坏了,唯一一只搁在他们屋床头边没被注意到的藤编水壶昨晚也给顾良才带去了医院,要喝热水还得现烧。 “有,有热水。”太窘迫了,赖桂枝不好意思说出来,她热着脸回一声。 “就是热水是昨晚的了,水壶不保温,估计已经冷了,我去让若丫烧点,嫂子小常你们等我一下。” 赖桂枝说完,赶紧找了家里仅有的两只搪瓷缸出来,去了厨房。没一会儿,便听得一声惊叫:“若丫!” “怎么了” 响彻房顶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