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2章</h1>
前世李奇央她帮忙读读奏折,好让他双手和眼睛解放片刻,碰上字儿多的,她直接甩朝一边儿,看都懒得看的。
容湘聚精会神地读着,没匀过来一丝目光,不知道是认真到不知她来了,还是知道她来了只是不想理会。
秦烟心里藏着疑团,得想办法解开,只能上赶着讨人嫌了。
“听说容小姐在上元节前落过水?那可巧了,咱们真是同病相怜,正月十三,我也落了水,幸而有会水之人路过,将我捞了上来。”
容湘不看她,翻过一页书,“你得了什么病?”
秦烟被这话噎了下,谁听不出全是客套话,她还揪着这点来贬损她。
“痴痴傻傻的病。”
容湘终于舍得转过脸来看她一眼,“我瞧着也不傻啊!”
秦烟打着扇子笑,“都说我落了回水就变了个人,听说容小姐也是?”
容湘微垂眼皮,压下眸中闪过的一丝疑虑,秦烟没有留意到。
“是啊!都这么说。”她答得极其敷衍。
秦烟装得一派天真无邪,“这又是怎么回事?”
容湘终于肯正正经经地看她一眼,“天下稀奇事没有万件也有千件,件件都需要寻个理由吗?”
秦烟笑笑,“不是天意,那就是人为了。”
容湘回过头,继续看她的书,“你想说什么?”
秦烟猝不及防地伸出团扇,掂起她的下巴,“的确有点儿像,但有句俗话,画人画皮难画骨,不是先皇后亲近的人,也只能形似而神不似了,不如你求我,我还能向你透露些细节。”
容湘拍开她的团扇,翻过一页书,而前面那页讲了什么,她全然没看进去。
“听你这意思,你认识先皇后?”
秦烟故作高深,轻声道,“我认识她爹,她娘,她妹妹。”
一时间,容湘也拿不准她的底,说话半点不正经,“那你留着自个儿用吧!”
说完,便不再理她。
秦烟按捺住性子,“你不想当皇后?”
容湘扭转头,盯着她的脸反问道,“你不想当皇后?”
这天是没法聊了!
秦烟气急,用力扇扇子,扇得呼呼响。
秦烟荡了会儿秋千,容湘继续看她的史书,天擦黑时,宫女前来传膳,秦烟滑下秋千架,“我能让你更像王馥。”
容湘收了书站起来,“我不信你。”
容湘步伐快,走在秦烟前面。秦烟盯着她孤清的背影,暗地里吐槽,“冷冰冰的,王馥可不像这样。”
第二日轮到容湘当值。
容湘是由王馥本尊认定过的,和她八分相像。
很快,李奇也留意到了——
女官的官服是蓼蓝色圆领袍衫,容湘今日这身打扮,配上她的身形神韵,与上元节初遇时的王馥极为相似。
李奇觉得好笑,他当真是被王馥拴得死死的,这几个带着任务进宫来的女史,个个都要投他所好,扮成王馥来吸引他注目。
容湘将堆积成山的奏折分成三堆,引他看向最左侧那堆,“这些,是臣整理出来的急需处理的折子。”
随后引向中间那堆,“这堆是重要但并不十分紧急的。”
最后是右面那堆,“这些是既不重要又不紧急,可压一段时日。”
李奇从每堆折子里都抽了几张来看,要紧程度果然都如她所说。
这一点也很像王馥,王馥是小事不上心,大事不马虎。处理后宫内务,也是先需分一遍轻重缓急,桩桩件件都需有条不紊。
要紧那堆最顶上的一封就将李奇绊住了!
大熠幅员辽阔,为防政权旁落别家,偏远的城池都封给了李姓的自家人。
然而这些亲王们却并不安分,私底下互相窜门连络感情,时不时还要去笼络下驻扎本土的军士。
这些人距离皇城天高皇帝远,若暗地里勾连到一处,也是防不胜防。
四年前那场政变至今想起来都令他心有余悸,终究是不能忽视的隐患,收拾得尽早。
容湘研着墨,“陛下可曾读过,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殿前女史表面上是来打杂的,但能获取到的一手讯息恐怕比地位举足轻重的朝臣都多。容湘既已将如山的奏折分门别类捋好,自然就知道正困惑李奇的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