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姨她们回来了。]
突然提到程赫东妈妈,许桉意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应着:
[嗯,可能是有事情要处理。]
她的手语到底是还不够熟练,没有那么游刃有余,动作间还带着明显的僵硬,而且很慢,但胜在小拾可以看懂她的意思。
等她“说”完,小拾忽然停了下来,仰着头看她,要告诉她什么似的,手上的动作灵活:
[今天是云婆婆的三周年。]
许桉意面色认真地看着她的手势,看明白的一瞬间眼神微滞,下意识地张口喃喃道:
“这样吗…”
她不知道今天是这个特殊的日子,那程赫东一家的突然到来,和向栩阳的早起也因此就能解释得通了。
云阿婆对于程赫东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许桉意当下第一反应竟是担忧,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很难受……
程赫东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回想起来早上的时候,许桉意似乎也没发觉他有什么异样。
兴许是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小拾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她,想问她怎么了。
目光太过于强烈,许桉意思绪回笼,扯了下笑:[我没事。]
心里明显装着事,自然也是心不在焉,走过的小道反复重绕,历经多次后,小拾忍不住了终于是停了下来,问她:
[我们要去哪里吗?]
许桉意这时候才认真地看了眼周围,随即面色尴尬地垂眸,实话实说:
[我也不知道。]
出来转转本来是想理清思绪,眼下又知道了今天的特殊日子,许桉意更不想也不能回去那么早,怕打扰程赫东他们。
一大一小站在村里石板楼梯上,茫然地没个去处。
最后还是小拾出的主意,反手拉上许桉意的手,带着她往村外的方向走,小大人似的。
虽不解,但许桉意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小拾,跟着她走,路上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
错落有致的房屋在身后逐渐缩小,地势由低到高,大概走了快有二十分钟,小拾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一脸开心地扭头看向许桉意。
顺着那方向看过去,一片粉影落进了眼里。
许桉意恍然惊了下,没看错的话,不远处的那好像是冬樱树,她不确定地问:
[那是樱花树?]
小拾看懂重重地点了点头。
十一月是冬樱正值盛开的时节,见多了芦川的绿意,粉色的樱花树更是给人一种意外之喜。
往近处凑着看,粉白的花瓣锦簇地绽放着,爬满了枝头,地上也零散地飘落着依稀的花瓣。
小拾仰头看了半天“说”:[今年的樱花开得最好。]
面前的樱花树树干很粗壮,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小拾十岁了,见过了很多次这棵樱花树的绽放之态,但却说,今年是开得最好的。
许桉意心下恍然生出来一种幸运感。
人有的时候或许真的应该相信缘分,她的一次头脑一热,促成了她与芦川所有的缘分,包括物,也包括人。
太阳此时全然升了起来,毫不吝啬地洒下来片片的暖意和柔和,裹挟着微风吹晃着樱花枝桠,也像是要不遗余力地吹散人心中的烦思。
许桉意和小拾在树下找了块儿地方坐着,视线落在远处宁和的村庄,脑子里的混乱也逐渐变得明晰。
自从察觉到程赫东对自己的心迹之后,许桉意就陷进了思绪拉扯的漩涡,一边是面对他心意的悸动,另一边是苦于回应的煎熬。
但归根到底,苦于回应也仅是她僵化的性格作祟。
她担心她给不了程赫东对她的同等的好,惧怕倘若进入一段新的亲密关系会因为自己的性格不知不觉中伤害到他,因此自卑、痛苦,选择性逃避。
可仔细想想,她考虑的基点还是在程赫东身上,因为过分在意,所以想多为他考虑。
许桉意想,她察觉自己的心意还是太迟钝了。
说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程赫东有了别样的感情,可能是最早被他窥探到内心的纠结,他开导她要试着享受云端的自由感,亦或是送给自己那束花的时候,更或是此后的很多时刻。
回想起来,程赫东早就在她不知不觉中悄然地侵入到她的点滴中,而她习惯过后,却从未敢深入思考过这种行为背后潜藏的心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