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去撺掇施淼淼,“淼淼也有几日没出竹宴峰了吧?小心待久了生菌子。”他招呼道,“凫华,百灿,替你们家小姐收拾行李。”
见子书珹将人都安排好了,施淼淼只好同他们一起,道:“你真是……罢了,是挺久没见过庄和枝了。”
折柳长老百年来只收了庄和枝这一个徒弟,丘罗峰只住着师徒二人。薛予蓁还是第一次到这来,她看着乱成一团的庭院,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子书珹,“这里当真只有两人吗?”
子书珹虽然来得少,但也已经从吃惊到麻木了,他应了一声,熟练地避开胡乱搁置的半成品机关,“他们师徒一个德行,有了灵感便开始动手,做得不合心意就四处乱丢。许乐禾!”他扯了许乐禾一把,一扇子狠狠敲在他作乱的手上,“手不想要就再乱动。”
许乐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刚摸的那块被拼得像是五六只死鱼被强行凑在一起的木头唰唰地长出尖锐的木刺,也顾不得手痛,“不,不了,医修的手很珍贵的,我再也不动了。”他心有余悸地将两手死死贴在自己衣服边上。
有了许乐禾的先例,薛予蓁也不敢乱动了,刚转头想去提醒施淼淼,就见她轻车熟路地躲过一道机关,还感叹道:“六七年了,这东西居然还在这。”
收到薛予蓁疑惑的目光,施淼淼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小时候折柳师叔便爱给我做些小玩意儿玩,爹忙着给我找药,时不时就将我放在师叔这。”她笑得怀念,“后来庄和枝有样学样,也总做些小东西给我,待会儿回去了,我找给你看——”
突然,内室传来轰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四人忙往内室赶去。
只见一人猛地推开内室的门,裹着黑烟往外跑,边跑边咳嗽,险些跌倒。子书珹快步过去扶住了他,纳闷道:“做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庄和枝看上去倒是挺高兴的,他被烟迷了眼,一时半会看不清人,只听见子书珹的声音,还以为只来了他一个人,乐呵道:“子书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他正想扯起袖子擦擦眼睛,手中却被塞了一块手帕,他还当是子书珹,含糊地说了一句谢谢。
等能视物时,却被眼前四双眼睛惊得又结结实实地咳了起来,施淼淼被吓了一跳,连忙替他顺气,边抚着他的背边笑着问道:“这是怎么啦?莫不是太久没来,连我都不认识了?”
庄和枝听见后连连摆手,把气喘匀后一脸无奈,“哪能想到平日里无人问津的丘罗峰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他向几人问了好,又将他们引到茶室,“先坐,我去换件衣裳。”
薛予蓁只有在轮值时才见过庄和枝几面,而庄和枝平时轮值便总是请假,四年来,薛予蓁也就见过他四五面,很是好奇地感叹道:“之前以为庄师兄和师兄是一类人,都冷冷淡淡的,没想到他那么温柔。”
施淼淼闻言,打趣道:“小风筝这是嫌师兄不温柔?那我可得去给师兄说说,叫他和庄和枝学学。”
“别别!”这话听得薛予蓁两眼发黑,仿佛褚霁远那张如雪如玉的冷脸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了,不敢想象褚霁远听到这番发言后又会叫她练几千遍剑法。
这时庄和枝走了进来,端着一个木盘,温声道:“好像听见我的名字了,在说什么呢?”
施淼淼招呼他坐下,“在说你做什么呢,房子都要被你烧塌了。”
庄和枝笑了下,看向她,没回答,只道:“真是巧了不是?我还说找个时间去找你呢。”
“找我?”施淼淼道。
庄和枝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手。”
施淼淼将手摊开放在他面前,就见庄和枝放了条缀着颗拇指大小的黑珠子的红绳在她手中。施淼淼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玄妙来,问道:“这是什么?”
许乐禾看了半天,插嘴道:“庄和枝,你想讨师姐喜,好歹也用些心,这么个黑黢黢的珠子有什么好看的?”
庄和枝脾气是真好,也不气恼,只解释道:“我这几个月都再研究这个,今日总算是成功了。”他目光游移了一瞬,“听师父说,此番五宗大比你也要去,拿给你用刚好。”
此时,黑珠子已经在四人手中传了一圈,回到了施淼淼手中,她朝庄和枝眨眨眼,道:“难不成是什么增强修为的灵器?叫我也能上场打一打?”
被她这话逗笑,庄和枝摇头,道:“并非增强修为。”他沉吟了一下,“若要说的话,它能将你看到的事物都记录下来,待你哪天想要再看时,就可以通过它重现了。”
听见这番解释的四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施淼淼,她捧着珠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口,想说谢谢又觉得颇为见外,只好朝他宛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