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从那些小金豆子也能瞧出来,便是周昭算的上是簪缨门第,她也不会随身揣着这些。
见闵藏枝将东西放了回去,周昭又说起了第五位死者。
“这第五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这回却是中了三刀,一刀在腹部,一刀在脖颈,另外一刀在胸口。你们发现了没有,凶手在尝试让他最舒服的杀人手法。”
周昭说着,神色有些凝重,“一开始他拼命捅人腹部,但这种杀人手法,死者通常是失血过多再死,时间不短。
我们大启朝有宵禁,天黑之后方才方便杀人,若是时间太长,可能会到了宵禁的时间,这样他就不方便逃离现场,也不方便搬运尸体了。是以凶手试过了割喉,但是没有成功。
于是他放弃了年轻人,又选择了两位老人,试着刺穿心口以及割喉。到这里他的手法还不熟练,但是明显人杀得多了,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第六名死者,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妇人,她身上戴有首饰,同样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她是被割喉而死的,她当时戴了蝴蝶形状的耳铛,在她的右边脸上,眼睛下面有一个很像蝴蝶形状的胎记。”
“第七名死者”,周昭落下了最后一颗黑子。
“是我们在猪圈里找到的那只手的主人,他是一个壮汉,生得很胖。原本是第七次来了,狗在前两次都不叫唤了,可昨日尸体太重,发出了嘭的一声响,狗被吓得乱吠起来。
我们发现的手骨巨大,且他的手指关节处明显的粗大,应该是个时常干活的人。因为昨日是戴石第一次分尸,所以戴家人都记得很清楚,那人胸口处有刺青,刺的是蛇。
他的胸前用红绳串了一块铜制的薄牌,牌上同样雕刻了一条蛇。我根据他们的描述,画了一张画像。”周昭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布,她拉开来朝着众人展现了一张画像。
这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生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在右侧的眉毛中间,还生了一颗肉痣,他的鼻孔很大,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七名死者已经全部说完,周昭环顾了一下在场所有的人。
饶是许晋都听得认认真真地,那生锈脑子好似都转动了起来,瞧周昭看他,他又冷哼一声高扬起了头。
“至于其他死者的长相,因为过去了太久,很难说出个四五六来了。且普通人在分尸或者杀人之时,并不是很敢看死者的脸。之前每一名死者身上的伤在何处,都是我从每一位证人的供词中拼凑出来的。
具体的数量未必就完全正确,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个凶手已经从一个杀人新手,变成一个杀手了。”
周昭神色凝重地看向了众人,“通常情况下,这种连环杀人凶手,都会挑选有共同特征的人。譬如我们查的上一桩鬼新娘案,凶手挑选的都是曾经伤害过他的女子同一类人,一定要非常的娇弱。
而这七名死者,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共同之处。男女老少都有,且有穿绫罗绸缎的贵族,也有穿短打粗布衣的寻常百姓。”
周昭话音一落,站在屋子后方的那一群前来旁听的廷尉寺同僚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凶手究竟是怎么选中了这些受害人呢?
“很奇怪对吧,一共死了七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大街上随便选的,但若是随便选的,他动手了七次,一次都没有被北军的巡逻队撞见吗?
然而,这并不是最奇怪之处。”
周昭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
陈季元眨了眨他那不甚聪明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最奇怪之处是什么?”
周昭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最奇怪的是,这七名死者的家人,没有一个报官的。”
活生生的七个人,就这么死掉了。
为何无人过问?
“会不会这七个人全都是孤儿呢?”陈季元见其他人都低下头去,生怕周昭提问他们,心中暗骂这群缩头乌龟。明明大家约好了都不上前,他们却是悄悄退后一步,显得他一个人前进了一步。
这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周昭冲着陈季元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陈季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但就算这七个人全都是孤儿,他们都没有邻居亲友么?就算他们没有,凶手杀了七个人,都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要不是天意让那个叫做春花的小童带了一根手指骨在巷中玩,恰好被北军撞见,谁知道有这个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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