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缨问道。
“就在方才不久。大人安排人回去押送白九娘赴廷尉寺,我们进去大狱的时候,正好撞见狱卒李甲出来。我先前没有在意,去到白九娘所在的大狱之时,发现她已经被人用剑一剑刺穿了心口,死了。
我立即追李甲,我们将李甲团团围住,还没有来得及发问,李甲便割喉了。
裴九思裴大人粗略的查了一下,让我来与将军汇报。李甲欠了人大笔赌债,我们在他家中搜出了一包金银,显然是被人收买了。”
苏长缨蹙了蹙眉头,“让裴九思继续查,李甲被什么人收买了。”
韩泽重重地点了点头,“诺!”
周昭想着,心中略微有些沉重,她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她想他们几次三番的穷追猛打,义父手下损失惨重,离他们交手之日,已经不远了。
义父武功之高,世所罕见。
如今她有伤在身,到时候可能同苏长缨一并,将他缉拿归案,抓住这个杀死哥哥的凶手。
还是说,趁着她的伤病,便要她的性命。
不久之后,那封告亡妻书会再次亮起,她将迎来新的死亡。
周昭想着,同苏长缨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坚毅之色,原本打算徐徐图之,现在看来,不管时机是否到了,就算是九死一生,他们也要出手了。
韩泽汇报完毕,又领着一群人匆匆离去。
周昭见他整个人沉稳了许多,好奇的看向了苏长缨,“他好似变了许多,裴九思入了北军?”
“这次去迷城,韩泽遇险,他的同袍为了救他而死。嗯,方才来几日。他说他从前与我是好兄弟?”
周昭冲着苏长缨点了点头,“裴九思的父亲裴准,是你父亲麾下亡将。
裴九思从前同你一起打过仗,算是你父亲从前给你安排的亲兵。
你出事之后,裴九思一直待在军中没有回长安。后来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做了小鲁侯,你阿爹要求裴九思辅佐他。裴九思不肯来长安,恰逢那会儿他母亲去世,他便退出军中回乡丁忧了。”
这几年周昭可谓是看尽了世态炎凉。
连苏长缨的父亲鲁侯,都将爵位让给了另外一个儿子,让他继承苏家军。
她又岂能怪从前苏长缨身边的人,各寻出路?
她没有同苏长缨提,便是想追随他的人会陆续回来,不想追寻的旧人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感伤。
“为何要安排人杀死白九娘?应该是白九娘同样见过那位凶手。”
周昭将听到裴九思这个名字的怅然放在了一旁,又回归到了案子上。
她就知晓,既然凶手是白十三娘的熟人,她都能洞察那人的心思,为何她没有留下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语?就算是不知道真人,不知道真面孔,那相互之间,至少有个称呼,有个代号。
果然,那个名字,就留在最显眼,但是又最隐蔽的地方。
芳,百花的香气。
“银色的百花。”
苏长缨瞬间明白了周昭的意思,她知晓,她在说那个凶手,义父身边的左膀右臂,就是银芳。
他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当时公子予同他说,银芳姐姐告诉他,他已经进了北军,做了大官。
银芳是照顾公子予的那个人。
“小心。”苏长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是以他同周昭的默契,他相信周昭会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周昭轻轻颔首,“北军大狱里有人被杀了,苏将军还是赶紧前去查明真相,我也要回廷尉寺去了。”
苏长缨深深地看了周昭一眼,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雨幕之中。
周昭侧身,朝着廷尉寺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相信大嘴巴这会儿已经将她知晓孩子父亲是谁,她去打听过马车的消息,传遍了方圆几里地,传到了凶手耳中去。
白花楼七人宁死也要将事情闹大,凶手想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已经是气急败坏。
她就只需要等,等待凶手按捺不住送上门来。
等待义父按捺不住,再次见苏长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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