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宴宁了然,悻悻收回手。
赵西和一听不高兴了,委屈地像个孩子,“连酒也不肯喝一杯,那总得要找个法子让我今天这个主人公玩得尽心吧。”
孟见清也不扫他兴,耐着性子问:“那你要怎么个玩法?”
赵西和冲孟见清邪邪一笑,撑着额看他,“三哥,我这些天老梦到你高中跨年晚会唱歌时的情景。”
他打的主意不言而喻,孟见清“嗯”了一声,没拒绝也没答应。
“你嗯是什么意思啊?”赵西和有些急了。
孟见清没搭理他,目光和沈宴宁撞上,“想听吗?”
沈宴宁微微一愣,大概没想到这决断要她来做。她拿捏着他的性子想了想,试探性问:“我想听你就唱吗?”
孟见清很少被人主导过情绪,勾了勾嘴角,说:“你想听我就唱。”
那晚,孟见清和赵西和合唱了一首《情意结》,他的嗓音很平淡,粤语歌曲像是娓娓道来,却让沈宴宁记了很久——
“别怕,你将无人会代替
你把玻璃放低请给我跪
愿这便和你有新话题
然而别叫我小心身体
放过这回忆奴隶......”
一曲终了,孟见清从台下下来,走到沈宴宁身边,问她:“好听吗?”
沈宴宁仰着头,神情有些陶醉,声音里带着她不常见的甜腻,说好听呀。
孟见清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那下次再给你唱。”
满屋子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有探究,有好奇,有诧异,也有嫉妒,但终究比不上那天性漠然的人突然施以的柔情。
终究那温柔只留给了一个人。
这段小插曲不过是人生短暂的一瞬间,众人重新落座,继续喝酒,眼前事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但总会有人记得。
孟见清在她旁边坐下,像是隔绝了满室喧哗,他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金色液体潋滟,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遥远的古老龙钟——
“阿宁,别太指望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我只希望你开心点快乐点。”
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沈宴宁在这一刻突然就明白这句话,而她心甘情愿被缠缚。
人总要在这苦涩的世间,痛痛快快活一次。
第06章
21岁的那个夏天潮湿多雨,炎热夏日如梦境倏忽变幻,所有令人怀念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季节。
沈宴宁不记得孟见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喊她“阿宁”。但那些克制的,有意被她忽视的情感在这两个平淡的字符间肆意跳动,泛起层层涟漪。
这种情感并非毫无价值,它源于天性,无法避免,只能在横冲直撞中勉强找到正解。
那晚赵西和的局开到很晚,孟见清带沈宴宁提前离场时,他还扎在酒友堆里,起身时摇摇晃晃,咧嘴冲沈宴宁笑:“宁妹妹,下次再来玩啊!”
大约是他那张人畜无爱的脸让沈宴宁想起家乡那只浑身雪白的小狗,于是她笑着点头说好啊。
然后就看到他又浑浑噩噩坐下,继续风花雪月,刚才的那句对白仿佛是他偶然兴起,随意洒下的慈悲。
沈宴宁知道她和这群人之间的鸿沟依然很大,但这并不妨碍她想牵起孟见清手的念头。
纤细的,温热的,带着点潮湿的手指滑过他的掌心,孟见清的身体微僵,有过短暂的失神。
包厢门被关上,沈宴宁扬起明媚的脸颊,说:“我们走吧。”
那是一个短暂的,热情的夏夜,该怎样去形容这个感觉呢?
孟见清回想起这个夜晚,他想那应该是渴望继续燃烧生命的一种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太快,转瞬即逝,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试图再次找寻却无从下手。或许他的生活应该是和那扇门里的世界一样,华丽奢靡,偶尔会闯进一些新事物以维持他半日消遣,但日复一日,索然无味。
......
孟见清喝了酒不好开车,谴了司机送她回学校。上车前,沈宴宁问他是否还要回去。
他摇头说不去了,酒喝的有点多,想找个地儿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