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沈宴宁恍惚了片刻,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捂着嘴,平复完心情,然后轻轻地,恍如隔了几个世纪般,唤出他的名字。
——“孟见清。”
闻言,孟见清愣了愣,用他那副单调的嗓音简短回复两个字,“我在。”
沈宴宁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一刻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找到港湾。
孟见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束手无策,不明事理的情况下只能一遍又一遍在电话里安抚,“别哭。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她哽咽着把情况和他讲述了一遍,结束后试探性问:“能行吗?”
那边默了几秒。那几秒的时间里,沈宴宁的心逐渐沉入海底。
“没什么问题,”下一秒,对方的声音响起,“过一会儿有工作人员会来通知,等下让你家人按正常流程走就可以。”
她始终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一点,答过谢后又匆忙给家里人打去电话。
电话依然是她小叔接的。他明显也是松了口气,告诉沈宴宁她母亲已经被送去治疗了,接着又夸她朋友多,关键时候能处事,“宁宁,你到时候要好好谢谢人家呀,多亏了他。”
沈宴宁听着这些夸赞的话,莫名愧疚。只好一一应下,说医生如果检查完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通知她一声。
两个小时后,蒋秀亲自来电告诉她自己没事。她这一晚上焦虑不安的心才如石头落地般彻底放下来,最后母女俩又聊了两句家常,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房间里静悄悄的,chol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贴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沈宴宁在床沿躺下来,盯着床头的郁金香发呆。
今晚如果不是孟见清,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有时候你必须承认权势就是能解决普通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是可以让人走上捷径。
与此同时,她悲哀地发现,即使她再怎么把孟见清扯出生活,也不可避免地要和他有一番纠缠。
一串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不用猜也知道那必然是孟见清。
沈宴宁坐起身,做好心理建设后按下接通键。
“事情解决了?”他言简意赅进入话题。
沈宴宁:“嗯。医生说就是摔断骨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的事谢谢你帮忙。”
“就一句谢谢?”孟见清噙着笑说她没良心,“刚刚是谁哭得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她没良心了。
沈宴宁表面镇定,心里却乱如一团麻,像是没什么可说的却硬要凑出一句,说:“你在做什么?”
他哂笑一声,听不出好坏却作恶欲满满,成心要她愧疚,慢吞吞说:“隔离呀。出国一趟,回来就被人拉去了隔离酒店。”
好惨哦,过年都只能一个人对着冷冰冰的电视柜。
他总是这样,轻轻松松就能将她平静的湖面掀起万丈涟漪。
她埋着头不说话,于是就听到他的兴师问罪。
——“阿宁,那天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第49章
窗外的雨还在下吗, 沈宴宁已经听不到了。
2020年的开端,巴黎的雨天连绵不断,似乎从这里就注定了这一年的不详。
她环顾左右, 答非所问:“现在国内疫情很严重吗?”
他说挺严重的, 来往一趟要费力不少。然后又接着刚才那个问题,不依不挠,好像一定要从这通电话里得到一个答复, “阿宁, 你还没回答我那天为什么不来见我?”
为什么呢?
孟见清, 你难道不知道吗?
有的时候,她宁愿自己不要那么清醒。
沈宴宁屈起一根手指到窗上, 指甲盖轻轻划过玻璃窗,发出一声刺耳的,令人烦躁的声音,和楼下那辆时不时鸣笛一声的车一样令人烦躁。
她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以为这样能隔绝一切让人不安的喧嚣,平静地说:“孟见清,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脚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