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霁委屈。 一滴桑霁看不见的水从雪问生指缝滴落。 【阿霁】 雪问生甚至不能理解自己，就算他有“自己”的全部记忆。 雪族的压迫，那缕怨气和他共生，他死了雪族才会彻底平安，所以“雪问生”也觉得自己该死了，他从当年还未踏出雪族就该死了，死了还能换个人活着，“雪问生”觉得也挺值，就当谢了桑空落当年的恩情，如果没有桑空落，“雪问生”就不会来云空城，也就不会有踏实又温馨的十几年。 可这就能死吗，桑霁在等他。 现在回想起来只剩诡异二字，他当年在雪族想死，遇见桑空落后突然就想活了，和桑空落走了一路，他又恢复了当年的心境，这中间的一切经历就像是梦。 他死就死了，可却要桑霁难过。 雪问生温柔去摸桑霁的头，瞧着抱着“他”透着怒火和委屈的人，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像针扎，又像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割开。 这里面甚至没有晴虎。 桑霁只能自己闷着。 “阿霁，别为我难过。” 桑霁听不见，雪问生一遍遍说，然而他连桑霁都摸不到。 桑霁更听不见他的话。 第68章 这就是死后的地狱吗？ 他不该人魂都消散了吗？怎么可能会有地狱的待遇。 雪问生恍惚睁开了眼,只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刚想动一动，发现手动不了,腰间被谁固住了。 他突然很是厌烦,又是谁。 桑空落，还是别人，都不重要,他只想安安静静死去。 “滚开。” “什么？” 雪问生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瞬间怔住了,不可置信低头。 桑霁抱着人睡了一晚，现在被雪问生吵醒了，她慢慢抬头，“雪问生,你说什么？” 雪问生怔怔看着人,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哼出一声，“阿霁。” 桑霁挑眉，她爬起来坐着，“看见是我你很意外？” “不想看见我你想看见谁？” 雪问生慌了会儿，刚要开口突然惊醒,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桑霁冷冷看着雪问生,掐着雪问生脖子问：“你想看见谁？” 怎么，为了桑空落和林逾死一次还不够？ “雪问生,我想知道你死的时候想到我了吗？” 雪问生傻傻看着桑霁。 “阿霁。” 桑霁低声笑了一声，“算了，也不重要。” 雪问生心猛然间被刺了一下,他想说重要的。 可是他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想起桑霁，明明最开始还记得给桑霁做衣服，想着桑霁出关可能会长高很多，还想着给桑霁做靴子。 可是为什么后面就忘了。 雪问生想着，唇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他瞬间傻眼。 桑霁低头看着人，她和雪问生的关系不能让雪问生活着吗？非要虚无缥缈的男女之间的爱是吗。 桑霁气笑了。 亲着人自然也不客气了很多。 莫名其妙的，她就是知道怎么亲人，似乎在哪里也做过这样的事，还很熟练。 桑霁咬着雪问生的嘴唇，舌尖就探了进去。 雪问生呆滞在床上，一时连呼吸都不敢。 是梦吧。 可鼻尖桑霁的气息，唇上的触感以及腰上桑霁的手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雪问生舌尖被咬了一口，猛然回神。 他用力推开人，“阿霁。” 桑霁被推开，半眯着眼睛，突然笑起来，“给我扎头发。” 这几天她的头发都是披着的。 雪问生喘着气，想说什么可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怎么在这？他不是死了吗？桑霁什么时候出关的，桑霁出关多久了？ 他能活过来桑霁是不是做了什么？ 问题太多，他的脑子现在糊成了一团。 最重要的是桑霁为什么 要亲他。 他......他...... 雪问生想不明白，下意识先接过桑霁递过来的梳子，他摸着桑霁这一头长发，长了很多，桑霁也长大了很多，快比他高了。 雪问生手比脑子快，慢慢就给桑霁梳起了头发，也是这会儿他才发现他的手上戴了东西。 雪问生顺着看过去，是一根红绳，红绳另一边系在了床头。 他错愕看着这一切，还在墙上看见了铁链，顺着铁链看过去，另一条在他的腿上。 阿霁将他囚禁了？ 桑霁自然也看见了雪问生的动作，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将发带递了过去。 雪问生一脸空白瞧着四周，这里是哪里？ 不是山巅的小院，也不是城主府桑霁的院子。 他一边给桑霁梳头发一边回想，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雪山，他献祭的时候。 利落给桑霁梳了一头辫子，下意识看向对方衣服。 “怎么又将衣服打破了。” “这件衣服可还合身，你现在多高了？” “我给你补补。” 桑霁瞧着自己的袖口，伸手过去，“补吧。” 雪问生立刻要去找自己的乾坤袋，没找到，随后在桑霁手里看见了。 “阿霁？”他有些懵看着桑霁。 桑霁从乾坤袋里拿出针线递过去，再将乾坤袋收了起来。 “雪问生，因为你死了，所以你的乾坤袋成了无主的东西，若不是我，里面的东西就要埋在雪山里了。” 里面还有一件做了一半的披风，一只绣了大半的香囊。 听见死这个字，雪问生瞳孔一缩，补衣服的手颤了下。 桑霁好整以暇看着，瞧着雪问生给他补衣服。 “我杀了雪族十几人。” 雪问生手顿住了。 桑霁：“差点放干了桑空落和林逾的血。” 要不是她娘来了，桑空落和林逾那天就死了。 雪问生诧异看着桑霁，对方仿佛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自然又随意。 桑霁摸着雪问生的脸，“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接着杀了。” 雪问生心里泛起苦涩，他的阿霁怎么被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他想不通，记忆里桑霁还是每天在他面前撒娇说今天做了什么，要他给她做枣糕的小姑娘，他缺了的这几年，他的阿霁怎么就被他害到这个模样了。 桑霁凑上去亲人，“雪问生，乖一点。” 雪问生想躲，想给桑霁说这不对，他们不该这么亲，可瞧着桑霁的模样话只能卡在喉间，他舍不得，他不知道这些天桑霁经历了什么，光是听桑霁寥寥数语便可知很苦了。 复活他不知道桑霁付出了什么代价。 - 雪问生在这间小屋一住就住了一个多月。 他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