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临渊从陈克看到平恩侯,蹙眉道:“你拿它做什么。”
平恩侯语带无辜:“臣与陈右卫凭谨遵圣旨,拦下这道线报,刚准备拿去烧了,非有意让陛下看见。”
谢临渊冷嗤一声,盯着他的袖子,目光如有实质,仿佛能烫出一个洞。
平恩侯犹豫道:“那既然陛下已经瞧见,不若…芭衣嘶巴以留就留三…”
他取出小巧的信桶,双手奉上。
竹制的信桶泛黄,被几道极细的灰色裂纹贯穿,一头拴着泥水浸过的红绳。
谢临渊嫌弃地瞥了信桶一眼:“你当朕的话耳旁风?”
他似被触怒,长睫下的眸子里满是讥讽:“不是要烧了?”
平恩侯颔首:“是。”
谢临渊朝殿中长明的连枝灯扬了扬下颌:“那就当着朕的面烧。”
平恩侯缓缓握住信桶,走到连枝灯前。
谢临渊正负手在侧,旁观他一举一动。平恩侯如芒在背,拿信桶的手似被铁烙了,针扎般疼。他竟不知陛下如此在意郁娘子的线报,虽不发一言,周身气息比训斥他那天更让人心惊胆战。
难怪陈克要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他。
平恩侯抽开信桶封盖,屏息凝神,慢慢朝连枝灯伸出手。
烛火颤颤,随风摇曳,就在烛尖即将触及信桶中露出的薄纸那一刻,他听见谢临渊呼吸加重,难以遏制,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
平恩侯手指一抖,信桶翻落在殿内金砖,发出啪嗒的声响,滚到二人中间。
烛火闪动,发出噼啪响声。周遭凝滞般死寂,殿内落针可闻。
平恩侯俯下身子,捡起信桶,在谢临渊冷得要杀人的目光中,再次双手奉上:“陛下可见,不是臣不想烧,只是天子之物,注定无法毁于微臣手中。”
谢临渊早就看透他想做什么,伸手夺走信桶:“少在朕面前装。”
平恩侯讪笑一声,自知理亏。心下却暗暗惊奇,陛下的喜怒竟会受制于一封信桶。
谢临渊抽出信纸抖开,脚步靠近了连枝灯。他在焚烧之前不耐烦地随意扫过,手都几乎伸到烛火顶上了,目光扫过最后那行字,却忽然停在原地。
平恩侯与陈克一对视,皆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谢临渊纹丝不动盯着信纸,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情,不似愤怒,也不似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