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想象不出观音的脸,他画了成堆草稿,都不够满意,遂背上行囊,离开家乡,四处云游,期待某天能妙手偶得之。
因此,二人在江都相见的那一刻,贺楼敬才如此孟浪,像个痴人。
郁卿听完差点翻白眼,谁家正经郎君,大街上拉着只见过一面的娘子,要请她去客栈里画像?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想被画下来。”郁卿耐心威胁道,“你再死缠烂打,我让我家郎君把你撵出去了。”
贺楼敬急切解释:“卿妹为何如此决绝,我又不敢夺人所爱。”
“不敢?”郁卿眯了眯眼,抄起剪刀,指着他的脸,一步步逼近:“什么不敢?我看你想了很多遍吧?”
贺楼敬跳起来,叼着笔双手举起,绕着圈躲:“别别别冲动!我真不敢!人在世上还论迹不论心呢我什么都没做!别赶了我走我走。”
郁卿也就故意吓唬他,看他一副慌张模样,噗地笑出声,将剪刀拍在柜上。
贺楼敬耳尖发烫,蓦地想起她已嫁作他人妇,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哦。”
郁卿斜眼盯着他离去。
晚上她和易听雪去刘家吃饭,阿珠还问起贺楼敬。郁卿顶着一桌人好奇的目光,不咸不淡道:“他来订衣衫的,我说关门了。”
刘大夫点着拐杖问:“铺子里的画像就是他画的?”
郁卿嗯了声。
一开始她在石城镇起了裁缝铺子,只有寥寥一两个胡商来。
胡商买了衣服就走,数年也不会归来,无人得知她手艺究竟好不好。
贺楼敬游至此地,在大街上撞见郁卿,知晓她铺面生意不好,就给胡商画了六幅不同衣冠的肖像,一张赠与胡商,五张挂在郁卿铺中。
自此胡商们来到此地,看见墙上着大虞衣冠的挂像竟是胡人,心生亲切,走进来订衣裳,一来二去许多变成熟客。
刘大夫若有所思道:“那你觉得他如何?”
此话一出,刘白英夫妇,阿珠,刘大夫,易听雪,和家里的大黄狗,白狸奴,都炯炯有神盯着她,似是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郁卿脸腾的红了,又觉得可笑:“他如何同我有什么干系。”
刘白英的夫人笑道:“贺楼敬在石城最好的客栈一住就是两年,得花不少银子啊,定是家底丰厚!卿妹若跟了他,也能游历四海。”
郁卿可没想到这一点,连忙摆手:“我喜欢待在家里,到处跑太累了。”
刘大夫点头:“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他唯一的长处就是生得俊俏,惹得咱们卿卿喜欢。但这点也不好,男子不可生得太俊,容易长成招蜂引蝶忘恩负义之辈!万一嫁过去受了委屈,咱们又不在身边,啊谁来撑腰?”